第31章：战后余波，暗流初显

晨光彻底漫过京城城楼时，战场的清理已近尾声。赵灵月站在城楼上，看着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抬走阵亡者的遗体，百姓们自发提着米粥和草药穿梭其间，昨夜的厮杀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却已被此刻的安宁悄然覆盖。

沈薇捧着一件干净的素色常服走来，轻声道：“娘娘，您已站了半个时辰，风大，先换件衣服吧。”她目光扫过赵灵月染血的裙摆，语气里藏着担忧，“昨夜您亲自追斩逆贼，手臂还被匕首划了道口子，得再让医官换药。”

赵灵月点头，随沈薇回了行宫偏殿。褪去铠甲的瞬间，她才觉出浑身酸痛，尤其是小腿旧伤，昨夜厮杀时全靠一股劲撑着，此刻放松下来，竟连站立都有些吃力。医官赶来换药时，见她手臂上的伤口红肿，忍不住皱眉：“娘娘，这伤口昨日未及时处理，已有些发炎，需每日换药，切不可再劳心过度。”

“知道了。”赵灵月应着，目光却落在桌案上的奏折上——那是林靖刚送来的战俘清点册。她伸手翻开，指尖在“原镇国将军麾下副将李嵩，拒不归降，欲趁乱逃脱，已被拿下”一行字上停顿片刻，问道：“这个李嵩，是什么来头？”

“回娘娘，”沈薇在旁补充，“李嵩是镇国将军的同乡，自参军起便跟在他身边，据说手里握着不少镇国将军私下联络旧部的证据，只是嘴硬得很，昨夜审了半宿，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赵灵月放下奏折，若有所思：“镇国将军经营多年，不可能只有这一处叛乱。他既敢举兵，背后定然还有人支持。这个李嵩，或许是突破口。”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抽芽的柳树，“备车，我要去天牢见他。”

天牢深处潮湿阴冷，石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得李嵩满脸狼狈。他被铁链锁在石柱上，见赵灵月进来，眼中没有惧色，反而满是嘲讽：“妖后！你害死将军，颠覆朝纲，迟早会遭天谴！”

“天谴？”赵灵月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镇国将军以清君侧为名叛乱，实则想谋夺皇位，害得京城百姓流离失所，将士们埋骨沙场，到底是谁该遭天谴？”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我知道你不是主谋，也知道你有家人在城外农庄——你若肯说出镇国将军背后的支持者，我可以饶你家人不死，还会放你去农庄归隐。”

李嵩身子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却又很快硬起心肠：“休要挑拨！我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绝不会出卖他！”

赵灵月没再逼他，只是转身道：“你有一日时间考虑。若明日此时你仍不肯说，你的老母亲，恐怕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说罢，便带着沈薇离开了天牢。

刚走出天牢大门，就见林靖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娘娘，出事了！昨夜归降的士兵里，有三人今早被发现死在营中，身上没有外伤，像是被毒杀的！”

“毒杀？”赵灵月脚步一顿，眉头紧锁，“查过死因了吗？是何毒药？”

“医官初步查验，像是‘牵机引’，此毒无色无味，服下后半个时辰便会发作，死后全身僵硬，状似牵机。”林靖低声道，“更奇怪的是，这三人都是镇国将军麾下的亲兵，且都参与过昨夜护送攻城器械的行动。”

赵灵月心中一沉——牵机引是宫廷秘药，寻常人根本得不到。镇国将军的亲兵被此毒杀害，分明是有人想杀人灭口，掩盖什么秘密。她立刻下令：“封锁军营，不许任何人进出！再派可靠的人去查这三人的底细，看看他们最近和谁有过接触。另外，加强天牢守卫，绝不能让李嵩出事！”

“是！”林靖立刻领命而去。

沈薇看着赵灵月紧绷的侧脸，轻声道：“娘娘，看来这京城之下，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赵灵月点头，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语气冰冷：“不管是谁，敢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她深吸一口气，“走，我们去军营看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军营内，气氛已十分紧张。归降的士兵们人人自危，围着死者的营帐议论纷纷。赵灵月走进营帐，医官正蹲在地上仔细查验尸体。见她进来，医官起身行礼：“娘娘，属下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黑色粉末，像是某种香料的残渣。”

赵灵月俯身看去，果然见死者指甲缝里藏着细微的黑粉。她若有所思：“香料？查清楚是什么香料了吗？”

“暂时还未查清，此香料气味独特，不像是京城常见的种类。”医官答道。

赵灵月站起身，目光扫过营帐内的物品——一张简陋的木床，一个破旧的包袱，还有一个用来装水的陶罐。她走到陶罐旁，拿起陶罐闻了闻，没有异味。又打开包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张泛黄的家书。

就在这时，沈薇突然指着包袱角落，轻声道：“娘娘，您看这个。”

赵灵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包袱角落绣着一个小小的“苏”字。她心中一动——镇国将军的夫人，正是姓苏，且是当朝太傅苏鸿的嫡女。难道这一切，和太傅苏鸿有关？

她立刻将家书拿起，展开一看，信上是死者母亲的字迹，内容多是叮嘱他在外保重身体，唯有最后一句写道：“前日苏府来人，送了些米面，说你在军中劳苦，让你安心效力。”

“苏府？”赵灵月捏紧信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我们要去拜访一下太傅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