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剑州城初遇瘴厉

蜀道的青石板路被梅雨浸得发亮,沈知衍三人牵着马走在剑州城外的闻溪河畔,两岸的杨柳枝垂进水里,沾起细碎的水珠。沈小石头抹了把脸上的潮气,盯着远处“蜀北雄州”的城门匾额,手里的草药篓晃得叮当作响:“师父,这剑州城三面环水,怎么反倒比江南还潮湿?”

苏晚正用杨柳枝蘸水擦拭银锁玉佩,玉佩在潮湿空气中泛着温润的光,却突然微微发烫这是进入蜀地三日来,玉佩第一次有动静。“小心些。”她将玉佩揣回衣襟,指尖捻起一片沾着露水的柳叶,“这潮气里混着瘴气,刚才看见河边的野草都枯了半截,怕是有古怪。”

刚进城门,就见街面上人影稀疏,几家药铺都挂着“药材售罄”的木牌。一个穿粗布衫的汉子背着老母亲往城外跑,老妇人蜷缩在背上,脸色青黑,嘴里不断呕出涎水,裸露的手腕上布满细密的红疹。“让让!去瘴神娘娘庙求仙方!晚了就来不及了!”汉子急得满头大汗,撞得沈小石头一个趔趄。

“站住!”沈知衍上前扶住汉子,指尖搭上老妇人的脉搏——脉象浮而急促,再看她瞳孔,已有些涣散。“这是瘴毒攻心,不是求神能好的!”他从药囊里掏出银针,快速扎在老妇人的人中与内关穴,又塞给她一粒含着姜粉的药丸,“先压一压毒性,跟我们去客栈细说。”

客栈里,汉子捧着粗瓷碗喝了口热茶,才缓过神来:“小人叫王二,俺娘三天前开始头痛呕吐,起初以为是风寒,吃了药反倒更重。城里已经病倒二十多人了,都说这是瘴厉神发怒,只有城西庙里的香灰能治。”

苏晚正用杨柳枝煮水,蒸汽袅袅升起,她指着碗底沉淀的淡绿色杂质:“这水有问题。闻溪河的水混着山林瘴气,岸边的杨柳枝虽能驱些湿气,却挡不住深层的毒。”银锁玉佩突然从她衣襟里飞出,悬在茶水上方,竟泛出淡淡的绿光——与之前感应湿毒、寒毒的光芒截然不同。

“这瘴毒比预想的烈。”沈知衍翻开《霍乱预防手册》,在空白页记下症状,“头痛胀闷、呕逆神昏,和古书记载的‘暑秽痧胀’很像,得用开窍辟秽的方子。”他想起诸葛亮南征时用的行军散,立刻列出药方:“牛黄、冰片、硼砂,再配上本地的干姜,能清暑解毒。”

沈小石头突然指着窗外:“师父你看!那庙祝在烧东西!”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城西的瘴神娘娘庙后冒出黑烟,庙祝正将一堆药渣倒进火里,动作鬼祟。苏晚眼尖,认出药渣里有牛黄的碎屑:“他在藏药!这庙里根本不是什么仙方,是有人在暗中给药!”

趁着夜色,三人悄悄摸到庙后。沈小石头爬上老槐树,望见庙祝正和一个穿黑袍的人说话,黑袍人腰间的令牌上,赫然是半截冰纹缠蛇符与镜渊的令牌如出一辙。“那人说……‘瘴毒母巢在死溪林’‘等刺史大人进京就动手’……”小石头压低声音传话。

庙祝似乎察觉到动静,突然转身往庙内走。沈知衍使了个眼色,苏晚立刻点燃艾草束扔向墙角,浓烟瞬间升起。趁乱之际,三人溜进庙后的配房,只见货架上摆满了贴着“仙方”标签的瓷瓶,瓶里的药粉正是行军散的配方,只是少了牛黄,多了些黑色的粉末。

“是瘴毒粉。”苏晚用银簪挑了点粉末,玉佩立刻发出强烈的绿光,“有人故意在药里掺毒,让患者看似好转,实则加重病情!”沈知衍翻看配房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供给刺史府”“送往驿站”的字样,最后一页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记着“死溪林瘴源”。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沈知衍立刻将账本塞进药囊,三人躲到货架后。黑袍人带着庙祝走进来,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刺耳:“剑州刺史明天就要带瘴毒样本进京,这庙不能留了。今晚就把剩下的药撒进闻溪河,让全城人都染病,省得走漏风声。”

等两人走后,沈小石头气得攥紧拳头:“又是镜渊的余党!他们想把瘴毒传到京城!”苏晚望着玉佩指向的西北方向,那里正是地图上死溪林的位置:“死溪林肯定藏着瘴毒的根源,得先毁掉母巢,再阻止刺史进京。”

沈知衍将瓷瓶里的药粉倒出来,重新配入牛黄:“先把这些药送去给王二他们,用蒸汽蒸过衣服消毒 ,能防传染。明天一早,小石头留在城里照看患者,我和苏晚去死溪林找瘴毒母巢。”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剑州城的寂静下,藏着比瘴气更毒的阴谋镜渊余党不仅想用瘴毒祸乱蜀地,更想借刺史之手将疫病带往京城。银锁玉佩的绿光在黑暗中摇曳,像一盏灯,照亮了蜀道深处的凶险。

沈小石头将配好的药粉装进药篓,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师父放心,我一定看好大家,等你们回来!”沈知衍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窗外的闻溪河——河水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一场围绕瘴毒与阴谋的较量,已在这蜀道古城悄然拉开序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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