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暗河探仓窥秘阵
津门城西的破庙里，烛火在风里摇曳，将秘道图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沈知衍用手指顺着图上的暗河标记划过，指尖沾着的石灰粉在泛黄的纸页上留下一道白痕："从海津镇码头的水巷进去，这条暗河直通十三仓的后墙，墙根有个废弃的排水口，能容一人进出。"
苏晚正低头研磨太乙流金散，雄黄与雌黄的粉末在石臼里混合，散发出刺鼻却安心的气味。她抬头看向沈知衍，发现他后背的烫伤又渗了血——是今早劈开粮船时被带毒的火星溅到的，此刻粗布外衫已粘在伤口上，一动就牵扯得他眉头轻皱。
"先处理伤口。"苏晚放下石臼，从药囊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用当归和麻油熬制的药膏。她轻轻掀起沈知衍的外衫，伤口处的皮肤红肿起泡，边缘泛着淡淡的紫色，是疫毒侵入的迹象。"忍着点。"她用银针刺破水泡，挤出里面的毒水，再将药膏均匀地涂在伤口上，指尖的温度让沈知衍微微一颤。
"老漕工说，十三仓的守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丑时三刻是换班的空隙，防守最松。"沈知衍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却落在苏晚额角的伤口上——那是昨夜祠堂坍塌时被瓦片划伤的，此刻纱布已渗出血迹。他伸手想碰，却被苏晚轻轻躲开："先顾着你的伤，我的不碍事。"
烛火突然噼啪作响，苏晚腰间的银锁玉佩猛地发烫，与桌上的缠蛇符木牌产生共鸣。她拿起木牌凑近烛火，发现牌上的蛇纹竟在火光中慢慢游动，蛇眼处的暗红色珠子泛着诡异的光，与秘道图上十三仓的位置隐隐对应。
"这不是普通的缠蛇符。"苏晚的声音发颤，她想起前世在镜渊总坛见过的"万蛇噬心阵"图谱，"这是阵眼符，一旦集齐九块，就能激活血祭阵法，让疫毒的传染性增强十倍。"她将木牌与银锁拼在一起，两道光芒交织，秘道图上十三仓的位置突然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九个红点分布在粮仓的九个角落，中心正是最大的一号仓。
"他们要在十三仓布'万蛇噬心阵'！"沈知衍的脸色凝重，"初七子时是月黑风高的时辰，最适合血祭，到时候九块阵眼符同时激活，整个津门都会被疫毒笼罩。"他将秘道图折好揣进怀里，拿起短刀在烛火上燎了燎："今晚就去探仓，找到剩下的阵眼符，毁掉它们。"
李老头和几个村民守在破庙门口，见两人出来，立刻递上准备好的东西："这是老漕工送的水靠，能在水里憋气更久；这是用山楂和艾草编的手环，能驱蚊虫，也能掩盖气味。"张婶还塞给苏晚一个布包，里面是刚蒸好的杂粮饼："路上吃，补充力气，别饿着。"
一行人悄悄来到海津镇码头的水巷。夜色深沉，暗河的水面泛着墨绿色的光，岸边的芦苇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有人在暗处窥探。沈知衍先下水试探，水凉得刺骨，他游到排水口处，用短刀清理掉上面的杂草和淤泥，回头对苏晚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苏晚穿上水靠，跟着沈知衍游进暗河。水很浑浊，能见度很低，她只能紧紧跟着前面的身影，腰间的银锁玉佩像个指南针，指引着十三仓的方向。突然，银锁剧烈震颤，苏晚下意识地拉住沈知衍的衣角前方的水面下，隐约有黑影游动，是镜渊的人在暗河巡逻。
沈知衍从怀里掏出包硫磺粉，撒在水面上。硫磺粉遇水产生气泡，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水面下的黑影立刻慌乱地游走了疫毒怕硫磺，连带着镜渊的人也对这气味避之不及。两人趁机加快速度，游到排水口处，钻了进去。
排水口很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布满了蜘蛛网和青苔，湿滑的墙壁让两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往前爬。爬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透出微弱的光，是十三仓内部的灯火。
两人悄悄探出头，发现自己身处十三仓的后院。院子里堆放着许多麻袋，里面装着的谷糠散发出熟悉的甜腥气，正是染疫的粮米。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正在搬运麻袋，腰间的桃木牌在火光中泛着光，正是镜渊的阵眼符。
"左边那间是一号仓，"沈知衍压低声音，指着院子尽头最大的粮仓，"老漕工说，一号仓是十三仓的主仓，里面存放着供整个津门食用的军粮和官粮。"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号仓的大门紧闭，门楣上挂着块牌匾，上面刻着"津门保障"四个大字，牌匾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缠蛇符。
两人悄悄溜到一号仓的墙角，沈知衍用短刀在墙上挖了个小洞，往里望去里面灯火通明，十几个镜渊的人正在布置阵法，地上画着巨大的血祭阵图，阵眼处已放好八块阵眼符，只剩下中心的位置空着。为首的是个穿着道袍的老者，手里拿着个黑色的陶罐，正将里面的紫色液体洒在阵图上，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细小的坑洼。
"是镜渊的'毒经长老'！"苏晚的声音发颤，前世就是这个老者研制出了最厉害的疫毒，害死了无数百姓。她看见老者从怀里掏出第九块阵眼符，正是与沈知衍腰间银锁玉佩相呼应的那一块，符眼处的暗红色珠子比其他的更大，泛着妖异的光。
"不好，他们要提前激活阵法！"沈知衍刚想冲进去，就被苏晚拉住。她从药囊里掏出包艾草粉，撒在两人身上："艾草能掩盖我们的气息，等他们把阵眼符放在中心，我们再动手，一举毁掉所有阵眼符。"
老者将第九块阵眼符放在阵图中心，整个一号仓突然剧烈震动，地面的阵图发出暗红色的光，与九块阵眼符相互呼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腥气，疫毒的浓度瞬间增强了数倍。苏晚腰间的银锁玉佩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与阵眼符的光芒对抗，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护在里面。
"动手！"沈知衍大喊一声，冲了进去。他挥刀劈开靠近阵眼的镜渊成员，短刀上的"守土"二字在红光中泛着冷光，所到之处，疫毒的紫色雾气纷纷退散。苏晚则冲向阵图中心，伸手去抓第九块阵眼符，指尖刚触到符牌，就被老者的拐杖击中后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敢坏老夫的大事，找死！"老者怒吼着，拐杖再次袭来。沈知衍见状，立刻扑过去护住苏晚，拐杖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他闷哼一声，却死死地抱住苏晚，不让她再受伤害。苏晚趁机抓起第九块阵眼符，将它与腰间的银锁玉佩贴在一起两道光芒剧烈碰撞，阵眼符瞬间碎裂，里面的暗红色珠子也化为灰烬。
失去中心阵眼符，整个血祭阵法立刻紊乱，地上的阵图发出刺耳的嗡鸣，其他八块阵眼符也开始慢慢碎裂。镜渊的人纷纷倒地抽搐，嘴角溢出黑血，是阵法反噬的结果。老者见大势已去，想要逃跑，却被沈知衍甩出的短刀钉住了拐杖，动弹不得。
"说！镜渊的总坛在哪里？"沈知衍的声音冰冷，短刀抵住老者的咽喉。老者却突然狂笑起来："晚了！就算你们毁了阵法，疫毒也已经扩散到津门的水井里了！不出三天，整个津门都会变成人间地狱！"他的眼睛突然失去神采，嘴角溢出黑血又是镜渊的死士毒。
苏晚挣扎着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走到老者身边，发现他怀里藏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津门所有水井的位置，每个水井旁都画着缠蛇符。她将地图递给沈知衍，心里一阵发凉："我们得尽快通知津门的百姓，不要喝井水，只能喝煮沸的河水。"
沈知衍点点头，扶起苏晚："先出去，李叔他们还在外面接应。"两人刚走出一号仓，就听见后院传来打斗声是李老头和村民们与镜渊的巡逻队遇上了。沈知衍立刻冲过去帮忙，短刀挥舞间，很快就解决了巡逻队的人。
张婶见苏晚受伤，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用山楂和红糖熬制的药膏："这是止血的，快涂上。"苏晚接过药膏，心里暖暖的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总有这些人在身边支持着他们。
一行人顺着暗河悄悄离开十三仓，回到破庙时，天已经蒙蒙亮。苏晚坐在烛火旁，看着那张标注着水井位置的地图，眉头紧锁："疫毒已经混入水井，我们得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不然津门的百姓就危险了。"
沈知衍走到她身边，将一件干净的外衫披在她肩上："别担心，我们有《霍乱预防手册》，还有你前世的经验，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方法。"他拿起地图，指着其中一口水井："这口井在津门的中心，是百姓最常饮用的水井，我们先从这里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净化井水的方法。"
烛火再次摇曳，映照着两人坚定的眼神。他们知道，虽然毁掉了十三仓的血祭阵法，但疫毒已经扩散到了津门的水井里，一场更大的危机还在等着他们。而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找到解毒的方法，守护住这座城市，守护住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