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十一）
一直到深夜，赵铠钊才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此刻身处医院。
“怎么会……”赵铠钊难以置信地坐起来。
“喂，你醒了？”杜徽此刻正好提着饭走进来。
“杜徽？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赵铠钊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还在那个世界中。
“警察局那边打电话给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买个水能跑到工地那里。”杜徽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既然是警局，那么一切就好解释了。
“对了，有个警察叔叔托我将这个转交给你。”杜徽说完将一本笔记本递给赵铠钊。
赵铠钊接过后连忙翻开。
“上面写的是什么啊？”杜徽凑上去看，却见赵铠钊合上了笔记本。
杜徽注意到赵铠钊的表情十分凝重。
“怎么了？上面写的是什么？”杜徽再次询问。
赵铠钊没有回答，而是扭头望向窗外。
见他不回答，杜徽就有点着急。
到底是什么啊？早知道她自己就先打开了！
“什么啊？”杜徽伸手要拿笔记本，却被赵铠钊死死拽着。
“啧，赵铠钊，给我看看。”杜徽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
“这次不行。”赵铠钊将笔记本收起来。
“……行行行，不看不看。”杜徽不快地说道。
赵铠钊低着头，望着笔记本发呆。
程东旭……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李陌死死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体。
要不是今天有人打电话过来催稿，她可以说是忘记自己原本是一名小说家。
“姐，盯了这么久，想好写什么了吗？”李曜将一瓶橙汁放在李陌面前。
“我得好好熟悉一下……”李陌皱着眉。
“嗯，你加油。”李曜说完朝房间走去。
钟朔推开大门，将已经湿透的雨衣脱下来。
路过那个女人的房间时，他听见了一些动静。
下一秒，他便反应过来不对劲，他用力撞开房门……
东西洒落一地，而那个女人被她的丈夫抵在桌边，死死抓着面前拿刀的双手，此刻刀尖已经逼近女人的胸口……
“嘀嗒！”清脆的滴落声从钟朔的耳边传来。
“钟朔，快跑！”眼前的情景开始变得扭曲，眼前不再是那对夫妻，而是濒临死亡的朱水用尽全身力气对自己的呼唤……
这一次，钟朔没能分清幻觉和现实……
“各位久等了吧！”卫文快活地提着几份炒面走进来。
“饿死了，你怎么才来？”陆鑫鑫嘟嚷道。
“诶，我也没想到下雨了，人还那么多。”卫文将炒面放在桌子上。
“我要荷包蛋那份。”陆鑫鑫凑了上去。
“先别吃了。”程东旭走了进来，“有案子了。”
于是，三个人和宁宇笙一起上了警车。
雨越来越大。
停车之后，卫文负责在楼下蹲点，其余几个人上了楼。
“这里这里！”房东连忙小声招呼着他们。
等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三个人瞬间呆住了。
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中，脖子被切开，此刻正不断向外流血，而还有一个女人此刻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钟朔站在男人身边，抬起了满是血迹的脸庞。
“钟朔……”程东旭难以置信。
钟朔愣了一下，望向倒在地上的男人，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丢下手中的刀，跑向窗户。
“站住！”程东旭跟了上去。
就在他要抓住钟朔的一瞬间，钟朔撞碎玻璃跳了下去。
其他人连忙来到窗户前。
此刻的卫文正站在屋檐下等候，他先是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摔在他的面前。
他吓了一跳。
“卫文！抓住他！”程东旭在窗户前喊道。
卫文扑了上去，便遭到了钟朔的反抗，两个人在满是雨水的地面扭打起来，最终卫文向后擒住钟朔的双臂，将他压在地上，可是钟朔挣扎得越来越剧烈。
眼见按不住钟朔，情急之下，卫文从腰间取出手枪抵在钟朔的后脑勺。
“别动！”
可是下一秒，卫文感觉到钟朔在微微颤抖，接着他便看到一对十分可怕的眼神，如同野兽注视猎物一般，那骇人的眼神竟让卫文感到一丝寒意和恐惧……
“啪嗒！”手枪从卫文手里脱落。
程东旭等人下楼的时候，看到钟朔将卫文按在地上，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卫文！”陆鑫鑫惊叫一声，接着从腰间取出手枪，却被宁宇笙拦下。
“砰！”
钟朔松开手。
“咳咳咳！”卫文连忙爬开，捂着脖子拼命咳嗽。
钟朔的伤口没有愈合，大腿上流出的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水坑向四周散开，只不过没人看到。
程东旭将枪放在宁宇笙手里，接着朝钟朔走去。
“钟朔，你被捕了。”
钟朔终于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程东旭。
“看样子……还是躲不过……”钟朔朝程东旭露出了牵强的笑容。
微弱的灯光下，程东旭站在雨中，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犯下多起命案的罪犯。
“你还是杀了我吧，早点结束这一切。”钟朔低声说道。
“我不能决定。”
“为什么？就因为我待你的祖父有恩吗？”
程东旭没有回话。
一旁的卫文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陆鑫鑫撑着伞将他扶起来。
“那我要求你杀了我，就当作你替你祖父报答我。”钟朔缓缓起身。
“我不会这么做，我没有资格决定一个人的生命。”程东旭平静地看着钟朔。
“希望你不要后悔。”钟朔说完伸出双手。
就在程东旭取出手铐，抬头的一瞬间，钟朔忽然不见了。
“啊？”卫文和陆鑫鑫看呆了。
明明还在这里，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房间里，李陌伸了个懒腰，草草浏览了一下文档后才将电脑合上。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旁的卫生间里传来一个奇怪的动静。
她连忙上前查看，却看到钟朔全身湿漉漉地坐在地上。
“钟朔！”李陌傻了眼，她连忙上前查看，“你怎么在这里啊？”
钟朔没有回答，而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
“你怎么了这是？”李陌摇晃着钟朔的肩膀。
钟朔依旧没有回答，可过了一会，他竟然伸手抱着李陌低声哭了起来。
“姐，小说写的……”
李曜进房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都青了。
“怎，怎么了这是！”李陌脸红了，她慌张地问道。
钟朔抓起李陌的手腕，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
“求求你……杀了我……”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
“不行啊，杀，杀人，我做不出来……”李陌手无足措。
“你找虐是吧，M属性大爆发是吧，我来帮你！”李曜说完就要摘手套。
“你干什么！”李陌连忙拦住李曜。
再看钟朔，他的眼中积满了泪水，额前的碎发正不断向下滴落雨水，此刻的钟朔正以一种颓废的状态呈现在两人面前。
李曜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钟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