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吃红烧肉
只见寒光闪动，沉重的尖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剥皮、剔骨、分肉……动作行云流水，精准无比！坚韧的野猪皮被完整剥下，露出底下红白相间的精肉；粗大的骨头被利落地斩断，发出清脆的声响；肥厚的板油被小心翼翼地片下，堆积在一旁，雪白诱人。
村民们看得眼花缭乱，惊叹连连。这哪里是分肉，简直像一场庖丁解牛的艺术表演！每一刀落下，都恰到好处，绝不拖泥带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头庞大的野猪就在他手中化作了大小均匀、骨肉分明的肉块！
“好刀法！”
“神了！秦家小哥这手艺，比镇上的屠户还利索！”
“愿丫头，你家表哥真是……真是能文能武啊！”
赞叹声此起彼伏。秦夙恍若未闻，只是专注于手中的刀。姜愿则负责将分好的肉块，按照之前说好的，每户足足两斤，用干净的树叶包好，一一递到翘首以盼的村民手中。
“李大叔，您家的！”
“张婶子，拿好了！”
“二娃子，快给你娘拿回去！”
……
拿到肉的村民，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谢，心满意足地离开。整个青石村都沉浸在一种过节般的喜庆气氛里。姜愿家破败的院子，从未如此热闹过。
分完最后一家，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地上只剩下一些零碎的下水和骨头渣。而属于姜愿他们的那份，则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边：两大块肥瘦相间的后腿肉（至少三十斤）、一大块上好的里脊（十斤）、硕大的猪头、一整扇排骨、一大堆处理好的内脏（心肝肺肚肠）、还有那块如同白玉般、足有二十多斤重的猪板油！旁边还堆着小山似的、被剔得干干净净的大骨头。
“呼……”姜愿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这依旧丰盛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分出去一百多斤肉，换来了全村人的感激和善意，这笔买卖，值！
“累了吧？快歇会儿。”她看向秦夙，他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显然刚才那番高强度的精细操作对他的伤势也有负担。
秦夙摇摇头，将尖刀在木桶里洗净擦干，沉声道：“无妨。”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肉上，“这些，你打算如何处置？”
姜愿眼睛亮晶晶的，早就有了全盘计划：“这猪头、排骨和内脏，咱们留着自己吃！猪头可以卤，排骨炖汤或者红烧，内脏处理好了都是美味！这块板油，”她指着那雪白的一大块，“全部熬成猪油！以后炒菜、烙饼，香得很！油渣还能当零嘴或者包包子！”
她走到那堆后腿肉和里脊前，比划着：“这两块最好的肉，咱们也留一部分自己吃，解解馋！剩下的，还有这些大骨头……”她指着那堆骨头，“明天一早，坐王叔家的牛车，全部拉到青阳镇上去卖！野猪肉稀罕，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咱们也算是有钱人了！”说到“有钱人”三个字，她忍不住笑弯了眼，仿佛已经听到了铜钱叮当作响的声音。
秦夙看着她眉飞色舞、精打细算的模样，冷硬的唇角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这小女子，心思倒是活络，懂得取舍，也懂得经营。
“对了！”姜愿想起什么，连忙跑回屋里，拿出今天采药的那个小背篓。里面除了野菜，还有她用系统小心翼翼采摘保存的几株药材：两株品相完好的三七，几丛叶片肥厚的车前草，一小捆开着淡紫色小花的益母草，还有几颗圆润的野天麻。
“这些，”她指着三七、天麻和品相最好的车前草、益母草，“都是不错的药材，明天也一起拿去镇上药铺卖了，应该也能换些钱。”她拿起其中一株三七的幼苗和一株益母草的幼苗，“这两棵小的，我打算种到咱们院子的‘药田’里去！我看紫血藤长得很好，这些肯定能长得更好，以后就不用满山跑了！”她指了指院子西侧那片被开垦出来、种着紫血藤的“农田”。
秦夙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落在那株深紫色、似乎比昨天又精神了一点的紫血藤幼苗上，眼神深邃。那片地……他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些作物就一茬一茬的成熟了，似乎长势过于快了。
“好了！规划完毕！”姜愿一拍手，干劲十足，“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来了！”她摩拳擦掌，双眼放光地盯着那块肥美的后腿肉，“为了庆祝我们的大丰收，今晚——吃红烧肉！”
说干就干！姜愿立刻化身厨房小旋风。
她指挥秦夙（他力气大）将那块足有三四斤重的上好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
自己则麻利地刷洗新买的大铁锅，架在重新燃起的灶火上。
舀了一小勺珍贵的菜籽油滑锅，然后将切好的肉块“刺啦”一声倒入锅中！
肥肉部分迅速收缩，溢出晶莹的油脂，瘦肉部分则煎炒出诱人的焦边。浓郁的肉香瞬间升腾而起，霸道地占据了整个灶房，甚至飘散到院子里，勾得人馋虫大动！
姜愿用新买的锅铲（木柄铁头）翻炒着，待肉块表面金黄微焦，肥油渗出，便加入几片姜、一小撮粗糖（当冰糖用）。糖在热油中融化，变成漂亮的焦糖色，均匀地裹在每一块肉上。
接着，倒入适量的溪水（代替黄酒），加入几滴酱油（昨天买的，很珍贵）、一小勺盐，又丢进去两个从王婶家菜园子薅来的、干瘪的八角（这时代香料金贵）。
盖上厚重的木锅盖，大火烧开，然后转成小火，让那令人心醉的咕嘟声在灶膛里持续奏响。
随着时间推移，锅盖缝隙里溢出的香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醇厚。那是油脂、焦糖、酱油和肉香在高温下完美融合的产物，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秦夙坐在堂屋的门槛上，背靠着门框，闭目调息。但那无孔不入的、霸道而温暖的肉香，却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撩拨着他沉寂已久的味蕾。
腹部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胃袋也发出了诚实的呼唤。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灶房里那个围着灶台忙碌的纤细身影。跳跃的火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鼻尖上沾着一点锅灰，却显得格外生动。
不知过了多久，姜愿掀开了锅盖。
刹那间，一股混合着极致肉香、焦糖甜香和酱香的热气如同爆炸般喷涌而出！整个屋子都仿佛被这金色的香气填满！
锅里，一块块五花肉呈现出诱人至极的、如同红玛瑙般的酱红色！肥肉部分晶莹剔透，颤巍巍的，仿佛入口即化；瘦肉部分吸饱了汤汁，纹理分明，油润诱人。浓稠油亮的酱汁在肉块间咕嘟着冒着小泡，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致命诱惑！
“开饭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