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我一直在
周卫国孤身一人踏入院子的时候,萧亚正倚在门边。她把周继先安置在自己房里,是为避人耳目。就在门拉开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他风尘仆仆的身影,肩头还带着些许未散的灰尘。“萧雅,你让他来做什么?”周继先皱起眉头问,语气里藏不住责备。
“周伯伯,他担心我,所以……”萧亚低声回答,话还没说完,便被周卫国急促的声音打断,“爸,萧雅怀孕了!她还在敌军中周旋,我想带她回去。”他说完,下意识地将萧亚拉到身后挡住。父亲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映入眼帘,周卫国索性不再隐瞒。萧亚听着他的坦率,喃喃自语了一句:“真是个好儿子啊。”
“是吗?那你们赶紧走吧。”周继先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他从未想过,在这样的时刻听到这样的消息,再看萧雅,那姑娘一直装糊涂,若不是卫国提起来,她想瞒多久?老人扶起儿子和儿媳,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仿佛无憾了。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萧亚身体笨重,勉强顶住门,却无法抵挡那粗暴的一脚。门轰然被踹开,周卫国迅速伸手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妻子。地上暗红的血迹让人瞳孔骤缩——小产的征兆已然显现。他来不及回头,枪林弹雨的声音已经划破空气。竹下俊隐匿在暗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选择了放他们一条生路。他静静地目送周卫国护着萧亚一路返回虎头山根据地,随后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萧亚,别丢下我……”周卫国的声音微微颤抖,手握得更紧了些。医生匆匆赶来检查完情况后抬起头问道:“团长,孩子保还是不保?”
“萧亚,你醒了。”周卫国握住她的手,指节微微用力。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声音低柔,“嗯!孩子没事,别担心。”此前一直服着爷爷给的保胎药,那血迹不过是淤积所致。她轻笑着,指尖抚平他蹙起的眉,靠进熟悉的怀抱,“你呀,真是害我担心死了。”
见萧亚面色好转,周卫国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那些普通医生怎么可能察觉到她身上的特殊?他低头望向她的小腹,感受到里面微弱的动静,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这小家伙可不安分。他小心翼翼地将萧雅放平,又为她盖好被子,悬着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孩子啊,以后可要好好对你妈妈!
“谢谢你,萧亚救了我!我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陈怡低着头,语气里透着几分愧疚。当初因一时妒忌,她利用舆论将萧亚推至风口浪尖。她不畏惧流言努力地将自己所学的医术传授与其他医者,还救治了许多伤员以及危在旦夕的战友得到了妥善治疗,他本可以凭借高超医术留在延安最好的医院,却因牵挂周卫国的缘故留在了这里。如今,发生的事情无力挽回,她只好略表歉意地说上几句。
“陈怡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张楚一心为你,你可以回头看看他。卫国,我好饿啊!”萧亚说得很直接,不敢让陈怡多作停留。眼看周卫国已然知晓谁在背后搞鬼,为免激起他的怒火,示意陈怡赶紧离开,自己则连忙装出一副柔弱模样撒娇,巧妙地撇开了这个话题。
“好!等着,萧亚。”周卫国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另一边,苏州宪兵队为了引出周卫国,将周继先押送到涞阳近卫文处。面对近卫文的劝降,周继先嗤之以鼻,丝毫不加理会。消息传回虎头山与清源警备旅时,周卫国、刘志辉和刘远都恨不得立刻营救父亲。在汤炳权的支持下,刘志辉前去与周卫国商议营救计划。
竹下俊作为帝国军人,无法抗拒命令,只得前往探视周继先。然而,他并未劝降,只是简单表明来意——送周卫国和萧亚平安的消息。得知周继先被捕,上级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救人。朱子明等人得知张仁杰仍被关押,也决定伺机行动。
“卫国,我现在无能为力救爸爸了。”萧亚的声音低柔,虽然孩子保住了性命,但她目前只能静养,无法再参与更多。她唯有抱住周卫国,给予无声的支持。
“萧亚,你现在安心养胎,爸那边,我想办法。”
“嗯,我相信你。”
众人的请战请求得到了上级支持,周卫国随即部署计划:派赵杰驻守虎头山,阻止日军突袭;邱明负责根据地军事指挥;而他自己则亲自带领一支分队,联合刘志辉共同营救父亲。任务下达后,大家各自行动。
不出所料,竹下俊趁机偷袭虎头山。临行前,他嘱咐宫本茂照看好周继先的安全。
为了逼迫日军释放周继先,周卫国联合刘志辉猛攻涞阳城。城里一片混乱,近卫文的据点接连受挫,不断收到坏消息。与此同时,张仁杰被宫本茂带到周继先面前,被告知正是他的举报才揪出了隐藏在日军内部的周继先。张仁杰恍然大悟,懊悔不已,但为时已晚。
竹下俊率突击队进入阳村时才发现空无一人,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
几日后——
“卫国,不管发生什么,要冷静,你还有我,还有孩子。”萧亚握紧他的手,泪水悄然滑落。接下来的发展将是周卫国的沉重打击,也是转折点。
“放心,我一定会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的,别哭了,伤身子。”
“一定要好好的,卫国,别撇下我们。”
“好!一定!”
日暮残阳映照城楼,周继先被押解至高台之上。周卫国、刘远、刘志辉并肩立于城楼下,与日军对峙。近卫文企图利用周继先劝降三兄弟,却被周继先断然拒绝。见到久违的儿子,又听闻萧雅挺着孕肚前来相救,周继先欣慰不已。他留下了最后的训诫,随即纵身跃下城楼,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目睹父亲坠楼的身影,周卫国悲痛难抑,几乎崩溃。日军反攻开始,刘远和刘志辉强行将他拖离涞阳。
“大哥,志辉,他会好起来的。”萧亚轻声安抚道。她抚摸着腹中即将临盆的孩子,安静陪伴失去父亲的男人。
“萧亚,我会把小鬼子赶出中国的。”
“嗯!孩子快出来了呢。”
“萧亚,我不会抛弃你们的,别胡思乱想。”周卫国看向泪流满面的妻子,心中坚定信念:没有国,何谈家?他将萧雅拥入怀中,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卫国,别忘了,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