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味的和解

大巴到站时，谢拾乐拎起背包就往车下走，刻意避开了花亦安伸过来想帮他提东西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车站，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踝，谁都没有先开口。

“我送你回去。”花亦安终于打破沉默，快步追上他。

谢拾乐头也不回：“不用，我自己能走。”他攥着口袋里的橘子糖，糖纸被捏得皱巴巴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花亦安却没停下脚步，一直跟在他身后。走到小区楼下那棵老槐树下时，谢拾乐猛地转过身，眼眶还是红的：“你到底想说什么？觉得我幼稚，就别跟我约定啊！”

“我错了。”花亦安上前一步，声音放得很软，“我不该说你像小孩，更不该把你的开心当成‘不切实际’。”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是用橘子皮晒干后做成的小书签，边缘还细心地剪了波浪纹，“昨天趁你睡着，我偷偷做的，想着你看书的时候能用。”

谢拾乐的目光落在书签上，喉咙微微发紧，却还是别过脸：“这算什么？讨好我吗？”

“是道歉。”花亦安把书签递到他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攥得发白的手，“最近模拟考压力太大，又没睡好，刚才在大巴上才忍不住发脾气。我不是觉得摘橘子幼稚，是我太急着担心未来，忘了最该珍惜的是和你一起的现在。”

他顿了顿，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颗橘子糖——是昨天谢拾乐塞给他、他一直没舍得吃的那颗，“约定我没忘，海边的橘子树、落雪的橘子园，我都记着。明年就算再忙，我也陪你来看橘子，带小篮子，还要一起熬加桂花的果酱。”

谢拾乐捏着橘子皮书签，指尖能摸到晒干的果皮纹理，心里的委屈慢慢散了。他抬头看花亦安，发现对方的耳尖又红了，就像当初在橘子园里那样。

“那你以后不许再凶我了。”他嘟囔着，把自己口袋里的两颗橘子糖拿出来，塞了一颗给花亦安，“这颗是给你的，要是再发脾气，就吃颗糖冷静一下。”

花亦安笑着接过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熟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好，以后我再乱说话，你就罚我吃酸橘子。”

“才不要，酸橘子也要留着做果酱。”谢拾乐也剥开一颗糖，两人并肩站在槐树下，含着橘子糖，看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晚风吹过，带着远处水果店飘来的橘子香，就像他们在民宿小院里的那个夜晚一样。花亦安悄悄牵住谢拾乐的手，这次，谢拾乐没有躲开，反而握紧了他的手。

那些因为争执产生的隔阂，终于在橘子糖的甜味里，慢慢化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