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与甜意

周五傍晚的雨淅淅沥沥，谢拾乐抱着淋湿的校服外套，绕到教学楼后巷躲雨，却又撞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花亦安靠在湿漉漉的墙面上，指尖夹着烟，烟雾在雨丝里很快散了。他没穿校服外套，白衬衫领口被雨水打湿一点，侧脸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显得比平时更冷，连平日里挺直的脊背，都透着点难以察觉的倦意。

谢拾乐的脚步顿了顿，上次撞见他抽烟时的慌乱没了，反倒多了点莫名的心疼。他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往花亦安肩上递了递：“下雨呢，不冷啊？”

花亦安猛地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就想把烟藏到身后。看清是谢拾乐，他的动作僵住了，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微微一颤。“你怎么在这？”

“躲雨。”谢拾乐眨眨眼，没提烟的事，反而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过去，“给你，甜的，比烟好闻。”

花亦安盯着他递来的糖，又看了看他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责备，只有纯粹的关心，像这雨天里突然透进来的光。他喉结动了动，没拒绝，低头含住了那颗糖。甜腻的橘子味在舌尖散开，压过了嘴里残留的烟味，连心底那点因为家庭琐事攒下的烦躁，都好像被这甜味裹住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谢拾乐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轻轻碰到他的胳膊，“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但别拿烟糟蹋自己啊。”

花亦安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把没抽完的烟摁灭在墙角的积水里。他接过谢拾乐递来的外套，披在身上，闻到上面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橘子糖的甜香，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突然软了下来。

雨小了些，谢拾乐开始叽叽喳喳地说学校的趣事，说下周的篮球赛，说自己新发现的好吃的橘子糖牌子。花亦安没怎么搭话，却一直侧耳听着，眼神落在谢拾乐被雨水打湿的发梢上，不自觉地伸手，替他把贴在额前的碎发拨到了耳后。

指尖碰到谢拾乐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僵了一下。谢拾乐的脸颊“唰”地红了，抬头看他，刚好对上花亦安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冷淡，反而映着雨丝的光，软得像化了的糖。

花亦安飞快地收回手，耳尖也红了，却没移开目光。他看着谢拾乐泛红的脸颊，突然开口：“下周篮球赛，我去看。”

谢拾乐眼睛瞬间亮了：“真的？那我一定拿第一！”

看着他雀跃的模样，花亦安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橘子糖，突然觉得，比起烟味，还是身边这抹橘子味的活泼身影，更能让他心安。那点悄悄萌发的心动，就像这雨后的空气，清新又温柔，慢慢在心底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