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替身篇(唐梨)
“小梨,求你了,就今晚!我实在是撑不住了,上吐下泻的,但领班死活不批假,说今晚有重要客人,缺人手……一天工资三百块,全给你!”
唐梨握着手机,耳边是好友小薇带着哭腔的哀求。她看着病床上刚刚睡去的母亲,化疗后的虚弱呼吸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医院刚催缴过下一期的费用。
她沉默了几秒,喉咙发紧:“……地址发我。几点?”
晚上八点,“铂悦”私人会所。
唐梨换上了那身并不合身的、过于贴身的服务生制服,黑色短裙勾勒出青涩却动人的曲线。领班挑剔的目光扫过她素净却异常漂亮的脸蛋,难得没有挑剔。
“VIP888包厢,里面都是你想象不到的大人物,尤其主位那位,伺候好了,小费够你几个月工资。机灵点,只倒酒,别多话,别乱看。”领班压低声音叮嘱,“特别是盛先生,千万不能得罪,明白吗?”
唐梨垂着眼,点了点头。北大商学院大二的课程让她对这座城市的名流并非一无所知,盛先生……那个名字是财经新闻里的常客,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她端着昂贵的红酒,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甸甸的包厢门。
喧嚣与烟酒气扑面而来。巨大的圆桌旁坐着七八个男人,个个气度不凡,但她的目光几乎瞬间就被主位上的男人吸引。
盛怀瑾。
他只是随意地靠坐在那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神情疏离,仿佛周遭的奉承谈笑都与他无关。灯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和冷硬的线条,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全场。
唐梨屏住呼吸,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从副位开始倒酒。
轮到盛怀瑾时,她格外紧张。或许是她的紧张太过明显,或许是手抖得太过厉害,就在她倾斜酒瓶的瞬间,旁边一位喝得微醺的老板突然抬手比划,胳膊肘猛地撞到了她的手腕!
深红色的液体猛地晃出,有几滴不偏不倚,溅在了盛怀瑾昂贵笔挺的西裤上。
刹那间,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唐梨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她慌忙放下酒瓶,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擦。
“你怎么搞的!”撞到她的男人先发制人,厉声呵斥,“笨手笨脚的!知道盛先生这套西装多贵吗?你赔得起吗!”
领班闻声冲进来,脸色比唐梨还难看,连连鞠躬:“盛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我马上换人!”
唐梨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母亲苍白的脸和医院的缴费单在眼前交错。
就在领班要拽她出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盛怀瑾忽然开口。
“抬头。”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唐梨颤抖着,一点点抬起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盛怀瑾的目光在她脸上定格了足足有五秒。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探究,有一瞬间极快的恍惚,甚至……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痛楚。
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
他抬手,制止了还在喋喋不休道歉的领班和那位老板。
“叫什么名字?”他问,目光仍锁在她脸上。
“……唐梨。”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还在上学?”
“……嗯。”
盛怀瑾没再问话。他收回目光,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态从未发生过,只淡淡地对领班说:“没事了。让她出去吧。”
如蒙大赦。领班赶紧拉着几乎虚脱的唐梨退出了包厢。
门关上的瞬间,唐梨靠着冰冷的墙壁,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第二天,唐梨下课后正准备赶去医院,却被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拦在了校门口。
一位穿着严谨、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下车,彬彬有礼地递给她一张名片。
“唐小姐,您好。我是盛怀瑾先生的特别助理,姓林。盛先生想见您。”
唐梨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还是逃不掉吗?他还是要追究昨晚的事?
她忐忑不安地跟着林助理上车,被带到了一家顶级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盛怀瑾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阳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冷冽的金边。
“盛先生,”唐梨声音干涩,“昨天真的很对不起,您的裤子……”
盛怀瑾转过身,打断她:“你母亲的情况,林助理已经了解了。”
唐梨猛地一愣。
“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后续治疗费用保守估计,一百万起步。”他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份商业报告,“而你,一天打三份零工。”
唐梨的脸血色尽失。他调查她?为什么?
“我可以承担你母亲所有的治疗费用,给她最好的医疗资源。”盛怀瑾走向她,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直到在她面前站定,“前提是,你跟我两年。”
唐梨惊愕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两年。”他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她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上,那眼神又一次变得幽深起来,“这期间,我会安排好你母亲,你不需要再为钱操心。但你必须休学,住在我指定的地方,随时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出现。”
“为……为什么?”唐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这更像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盛怀瑾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他抬手,冰凉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眉眼,又在毫厘之间停下。
“尤其是这双眼睛。”
唐梨瞬间明白了。替身。她只在小说里看过的桥段。
巨大的屈辱感和母亲虚弱的笑容在她脑中疯狂交战。
“两年后呢?”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
“两年后,你可以拿着我给你的足够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继续你的学业,彻底离开我的世界。”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你可以考虑一晚。明天,给我答案。”
他没有给她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一晚,唐梨坐在母亲的病床边,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就像她生命正在流逝的时间。她握著母亲枯瘦的手,最终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