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命运
宿澈的脸色变了。
宿澈：“所以……林昭她根本逃不掉？”
“逃得掉。”辅导员说，“但需要代价。”
林昭：“什么代价？”
“你的记忆。”辅导员说，“你要彻彻底底的忘记顾染。”
林昭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林昭：“不可能。”
“那就永远困在这个循环里。”
辅导员的声音依旧平静。
“林昭，你每次醒来，都会遇到新的世界、新的角色、新的人。每个人都会疯狂的爱你、恨你、追杀你、保护你……直到你彻底迷失。”
林昭：“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
林昭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是在决定。”
辅导员站起身，走到窗边。
“我只是告诉你真相。”
林昭：“真相？你不过是个引导者，有什么资格告诉我真相？”
“因为我就是那个把你送进来的人。”
辅导员转身，目光直视她。
“也是唯一能让你出去的人。”
宿澈猛地抬头。
宿澈：“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辅导员说，“重要的是，林昭想不想离开。”
林昭沉默。
她当然想离开。
她想回到现实世界，想见到她自己的妈妈和爸爸，想见到真正的顾染，想摆脱所有疯狂的世界和疯批的人。
可是——
她……真的能彻彻底底的忘了顾染吗？
林昭：“如果...我选择留下呢？”
“那你就会继续跑下去。”
“跑进下一个世界，再下一个……直到你撑不住为止。”
宿澈：“撑不住是什么意思？”
“死。或者……彻底疯掉。”
空气凝固了几秒。
林昭的手指慢慢握紧。
林昭：“所以，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辅导员摇头，“是提醒。你已经死了太多次了，难道还不够吗？”
林昭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她死了多少次。
每一次世界崩塌，她都会死一次。
但她总是会醒来，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林昭：“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帮你...帮你走出这个循环。”
林昭：“然后呢？”
“然后你就真正自由了。”
辅导员的声音柔和下来，他看着林昭。
“林昭，你就可以回到你真正的家，可以重新开始。你不用再面对那群疯批，也不用再逃命，更不用……每天醒来都不知道这是哪个世界。”
林昭的喉咙有点干。
她很想相信他。
真的很想。
可是她知道，事情从来不会那么简单。
“你不需要相信我。”
辅导员突然开口，语气温柔。
“林昭，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你已经受够了这一切，不是吗？”
林昭闭了闭眼。
她确实受够了。
她受够了每一次醒来都要面对陌生的面孔、陌生的敌人、陌生的身份。
她受够了被人疯狂的爱、被人疯狂的追逐、被人疯狂的渴望、被人恨、被人追杀。
她受够了每一次都差点死掉，然后又被迫从头再来。
她真的受够了。
可是……
她也受不了一点。
那就是——
如果林昭忘了顾染，那林昭就真的……再也找不到顾染了。
林昭：“我不能忘。”
她睁开眼，声音坚定。
辅导员叹了口气。
“你还是……不肯放下。”
宿澈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轻轻抓住林昭的手。
宿澈：“你是不是……”
林昭：“我是不是什么？”
宿澈：“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宿澈的声音有点哑。
林昭没有否认。
她只是看着窗外，眼神坚定。
辅导员看着林昭，眼神复杂。
“你...确定吗？”
林昭：“我确定。”
“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辅导员转身坐回椅子上。
“林昭，你还有时间。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昭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拉着宿澈的手，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办公室里的光线似乎暗了一点。
陈默站在门口，目送林昭离开。
他的眼神里，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
林昭走在走廊上，脚步很稳。宿澈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林昭：“你想说什么？”
林昭停下脚步，宿澈看着她。
宿澈：“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林昭顿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脸上。
她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人掌心的温度。
林昭：“我记得。我记得她笑起来的样子，记得她说话时的语气，记得她看我时的眼神……我记得她的一切。”
宿澈沉默了片刻。
宿澈：“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吗？”
林昭的手指微微收紧。
林昭：“记得。”
宿澈张了张嘴，没说话。
林昭转过身，看着她。
林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应该放下，觉得我不该为了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把自己困在这里。”
宿澈没有否认。
林昭笑了笑。
林昭：“但有些东西，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宿澈看着她，忽然心如刀割，痛到无法呼吸，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她知道，她在为林昭难过，在……心疼林昭。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昭能一次次从死亡中醒来，却始终不肯离开这个循环。
因为她不是在逃避现实。
她是太清醒了。
清醒得……让人害怕不已。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陈默走了过来。
“林昭。”他叫住她，“你真的……一点都不考虑吗？”
林昭：“考虑什么？”
“忘记顾染。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就别硬撑了。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
林昭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林昭：“我知道。”
“那你还……”
林昭：“我还记得。”
林昭打断他。
林昭：“我记得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什么？”
林昭闭上眼。
林昭：“她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陈默的喉咙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哽住。他盯着林昭的眼睛，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动摇。
但没有。
林昭的眼神像刀锋一样稳。
宿澈站在她身后，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走廊尽头的风穿堂而过，吹得她额前碎发轻轻飘动。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