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
五神山的春日总是来得格外早，还未到三月，满山的海棠已经开得如火如荼。昭阳殿前的庭院里，阿念正指挥着侍女们布置茶席。今日是替明湛正式向星悠提亲的日子，她特意命人准备了明湛最爱的桂花糕和星悠喜欢的茉莉花茶。
“再往左些...对，就这样。”阿念调整着花瓶的位置，指尖拂过新摘的海棠花瓣。这些花是今早涂山璟亲自去后山挑选的，每一朵都饱满鲜艳，带着晨露的清香。
涂山璟从殿内走出，手中拿着一件薄披风：“清晨露重，别着凉了。”他动作轻柔地为阿念披上，顺势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阿念靠在他肩头，望着满院春色：“时间过得真快，连明湛都要成家了。”
涂山璟揽住她的腰，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舍不得？”
“有点。”阿念轻叹，“总感觉昨天他还是个缠着我讲故事的小娃娃，今天就要为人夫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晏清携锦琛走来，身后跟着明昭和玉安。晏清如今已完全长开，眉目间既有阿念的明媚，又有涂山璟的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显王姬风范。
“娘亲，父王。”晏清行礼后笑道，“蓐收舅舅已经到了宫门外，明湛正带着星悠表妹过来。”
阿念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们也该去正殿了。”
涂山璟握住她的手：“别紧张，孩子们两情相悦是好事。”
一行人来到正殿时，少昊和静安妃已经端坐在上首。
静安妃今日特意穿上了正式的礼服，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少昊则是一贯的淡然模样，但眼中也带着期待。
殿外传来通报声：“青龙族长到——”
蓐收一身正装走入殿中，身旁是挽清，身后跟着明湛和星悠。少年少女都穿着崭新的礼服，明湛的衣袍是青丘特有的月白色，星悠则是一袭淡粉襦裙，发间簪着几朵小巧的海棠花，衬得她越发娇俏可人。
“拜见陛下，王后。”蓐收恭敬行礼，随后转向少昊和静安妃，“师父，师母。”
少昊微微颔首：“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明湛牵着星悠的手上前，两人一起跪在阿念和涂山璟面前。少年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父王，母后，儿子带星悠来向您们请安。”
星悠脸颊绯红，却落落大方地行礼：“星悠拜见姑父姑母。”
阿念眼眶一热，连忙扶起两个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她仔细端详着星悠，少女眉眼如画，气质温婉，与明湛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蓐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今日前来，是因着某个臭小子心仪我家星悠，我这做父亲的，只能同意。”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咱们也得成全。”
涂山璟看向明湛：“你可想清楚了？”
明湛毫不犹豫地点头：“儿子此生非星悠不娶。”
星悠闻言，耳根更红了，却勇敢地握住明湛的手：“星悠也...非明湛哥哥不嫁。”
殿内众人皆笑。少昊捋须点头：“好一对璧人。”他看向阿念，“你意下如何？”
阿念眼中泛起水光：“自然是...”她的话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母后！父王！”棠梨风风火火地跑进殿来，“我听说星悠表妹来了？”
“你呀，别胡闹，还不快见过你外爷和外奶。”阿念佯装训斥。
殿内响起一片善笑声，连一向严肃的蓐收都忍不住莞尔。
阿念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无比满足。她的孩子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这比任何权势财富都更珍贵。
茶席设在庭院的海棠树下。众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阿念亲手准备的茶点。明湛小心翼翼地为星悠剥开桂花糕的油纸，少女则为他斟满茉莉花茶，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柔情。
“说起来。”晏清突然开口，“我们一家多久没有这样团聚了？”
锦琛握住她的手：“等明湛大婚后，可以常回来小住。”
明昭靠在玉安肩头，笑嘻嘻地说：“我和玉安也可以经常回来看父王母后！”
少昊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忽然对静安妃低声道：“我们当年...是不是也该多生几个？”
静安妃轻捶他一下，眼中却盈满笑意。
夕阳西下，将满树海棠染成金色。花瓣随风飘落，洒在众人的肩头、发间，仿佛春天温柔的祝福。阿念靠在涂山璟肩头，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她鼓起勇气走进涂山璟房间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满心忐忑，不知未来会如何。而现在，她拥有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幸福——爱她的丈夫，出色的儿女，还有这个和睦的大家庭。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涂山璟低声问，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发丝。
阿念仰头看他，阳光为涂山璟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只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在想...我有多幸运。”
涂山璟眸光一软，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经年不变的深情。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为这美好的时刻增添几分浪漫。阿念想，这便是世间最珍贵的幸福了——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看儿女成家立业，享天伦之乐。
夜幕降临，五神山的宫灯次第亮起。涂山璟牵着阿念的手，漫步在回廊上。月光透过花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璟。”阿念突然停下脚步，“谢谢你。”
涂山璟挑眉：“谢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阿念轻声道，“还有这么多可爱的孩子。”
涂山璟将她搂入怀中：“傻念念，该说谢谢的是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是你让我知道，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桃花的芬芳。在这静谧的春夜里，两颗心以同样的频率跳动着，如同初见时那场不期而遇的海潮。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