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霜降前的银杏与未寄出的信

侦探社的窗台不知何时积了层薄霜。国木田用尺子量过晨雾的浓度,在笔记本上标注“霜降前七日,适合处理室内委托”,却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门口站着位穿羊毛围巾的中年男人,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信封。

“我找江户川乱步先生。”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将信封放在桌上,“这是……过世的妻子留下的,她说如果我解不开里面的谜,就请侦探社帮忙。”

信封上没有邮票,只在角落画着片银杏叶。乱步正用放大镜研究新到的巧克力包装,闻言抬眼扫了下信封,忽然笑了:“里面是张没写完的信,还有半片压干的银杏叶。”

男人愣住了,半晌才点头:“她去年秋天走的,说有个秘密藏在我们常去的那棵银杏树下,可我找了整整一年,什么都没找到。”

太宰治凑过来看信封,指尖划过那片手绘的银杏叶:“听起来像浪漫的寻宝游戏呢。乱步先生,要去看看吗?”

乱步已经剥开了巧克力,含混不清地说:“去。不过不是寻宝,是有人在等答案。”

那棵老银杏树在市郊的公园深处,树干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男人指着树根处的一块青石板:“我撬开过三次,下面只有泥土。”

乱步蹲下身,捡起片完整的银杏叶,忽然转头问:“你妻子是不是总说你走路不看脚边?”

男人愣了愣,眼眶红了:“是,她总笑我粗心,说我连自己踩了什么都不知道。”

“笨蛋。”乱步把银杏叶塞进他手里,“秘密不在地下,在你每天路过却没注意的地方。”他指着树干西侧,那里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被岁月磨得几乎看不清,“这是你们刚认识时刻的吧?旁边那道刻痕,是她去年春天加的。”

男人扑过去摸那树干,指尖抚过刻痕时忽然僵住——那道新刻痕比旁边的字深些,像是特意留了记号。他顺着刻痕往下摸,摸到块松动的树皮,轻轻一抠,里面掉出个小小的玻璃罐。

罐子里装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女人清秀的字迹:“找到这里时,该换你给我买今年的糖炒栗子了。还有,树下的石板下埋着你掉的第一颗牙,别再骂我收藏怪东西啦。”

男人蹲在地上,手里攥着纸条,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敦悄悄递过纸巾,看到他脚边的落叶上,不知何时多了颗用银杏果拼的小爱心——是乱步趁他不注意时摆的。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银杏叶染成了琥珀色。太宰治忽然说:“乱步先生怎么知道树皮里有东西?”

“信封里的银杏叶背面有树皮屑啊。”乱步剥开颗栗子糖,“而且她画的银杏叶,叶柄朝西,不就是在指方向吗?”他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角的糖炒栗子摊,“要吃。”

国木田无奈地掏钱,却被乱步推开。乱步从口袋里掏出颗栗子糖,塞进敦手里:“给你的奖励,刚才你偷偷帮那个叔叔拍掉了肩上的落叶,比某人只会傻笑有用多了。”

太宰治笑着捂住心口:“哎呀,被乱步先生嫌弃了呢。”

暮色渐浓时,侦探社的灯亮了。国木田在整理委托记录,敦在小心翼翼地把今天的银杏叶夹进诗集里,太宰治靠在窗边数路过的猫咪。乱步蜷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新开封的栗子糕,忽然指着窗外:“看,那只三花猫又来偷书店的鱼干了。”

众人望过去,只见老书店的灯笼下,一只胖猫正叼着鱼干窜上墙头,老婆婆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书页翻动的轻响。

檐下的暖灯映着玻璃窗上的霜花,像给这个初寒的夜晚裹了层温柔的糖衣。那些藏在寻常日子里的谜题,其实从来都不是难题——不过是有人在用心告诉你,生活里藏着太多值得俯身去看的温柔。

而侦探社的故事,正随着飘落的银杏叶,在霜降前的风里,写下新的注脚。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