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称霸西戎

秦穆公三十四年（前626年）或三十五年（前625年）的春季，秦地一片肃穆，风中似乎还带着些许未散的寒意，然而秦穆公心中的怒火却正炽热燃烧。崤之战的惨败，让秦穆公心中憋着一股劲，他决心要让晋国为之前的羞辱付出代价。于是，秦穆公精心筹备，派孟明视等大将率兵，浩浩荡荡地朝着晋国进发，决心要一雪前耻。

晋襄公得知秦国来犯，自然不甘示弱，亲自披挂上阵，领兵顽强抵抗。秦晋两国的军队一路前行，剑拔弩张，气氛愈发紧张。

二月七日，两军终于在彭衙（今陕西白水东北）狭路相逢。战场上，喊杀声震天，战马嘶鸣，秦晋两国的士兵们为了各自的荣誉和国家，奋勇拼杀。然而，或许是因为秦军尚未完全从崤之战的阴影中走出，又或许是因为晋军的抵抗异常顽强，在一番激烈交锋之后，秦军竟最终大败。孟明视等人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残兵败将退兵返回秦国。

当消息传回晋国，晋国上下皆是欢呼雀跃。他们戏谑地把这支狼狈而归的秦军称为“前来拜谢恩德的部队”，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与戏谑。

尽管遭受了重创，但秦穆公并没有因此而责备孟明视等人。他深知，失败是成功之母，重要的是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重新振作起来。于是，秦穆公依旧任用了孟明视，给予他充分的信任和支持。而孟明视也没有辜负秦穆公的期望，他回到秦国后，更加努力地修明政事。他深入民间，体察百姓的疾苦，推行各项利民政策，给百姓带来了更大的利益，使得秦国的国力逐渐恢复。

秦穆公三十四年（前626年）的冬季，在秦国忙于休养生息之时，晋国的先且居、宋国的公子成、陈国的辕选、郑国的公子归生却并未给秦国喘息的机会。这几位联军将领率领着各自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向着秦国进发。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再次打击秦国，夺回秦军在战场上的尊严，也为晋国挽回之前的颜面。

联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夺取了汪地（今陕西澄城西）。到达彭衙后，他们稍作休整，随后便带着胜利的喜悦，浩浩荡荡地撤军而回。这一次，他们算是报了彭衙之战的仇，而秦国则被迫再次承受失败的苦果。

时间来到秦穆公三十六年（前624年），秦穆公深知，若要洗刷秦国在崤之战中的耻辱，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再次面对晋国。于是，他再次重用孟明视等人，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和权力，让他们领兵攻打晋国。

这一次，秦穆公和孟明视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秦军渡过黄河后，为了表示决一死战的信念，他们毅然决然地焚烧了渡船，断绝了自己的后路。秦军将士们在秦穆公和孟明视的鼓舞下，士气高涨，奋勇杀敌。晋军在秦军的猛烈攻击下，渐渐抵挡不住，最终秦军大败晋军，攻取了王官（今山西闻喜南）和鄗地（今山西闻喜西），成功报了崤之战的仇。

晋国人目睹了秦军的勇猛和秦穆公的决心，心中不免有些胆怯。于是，晋国人纷纷守着自己的城池，不敢轻易出战，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秦军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秦穆公并没有满足于此，他决定要让秦国的这次胜利更加刻骨铭心。于是，他率领秦军从茅津渡过黄河，来到从前在崤山战死的秦军士兵的埋葬之地。他神情肃穆地筑起了坟墓，小心翼翼地将每一位士兵的遗体都妥善安置好，随后为他们举行了一场盛大而又庄严的发丧仪式。在发丧仪式上，秦穆公痛哭流涕整整三天，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云霄，让人感受到他心中无尽的悲痛和自责。

秦穆公面对全军将士，神情庄重地发誓道：“将士们！听着，不要喧哗，我向你们发誓。古代的人向来懂得要向老年人请教，这样就不会有办错的事。而我却因为没有充分采纳蹇叔、百里奚的劝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为了反思自己的错误，让后代子孙都能记住我的教训，我特此立下这篇誓词。”

秦穆公三十四年（前626年），戎王远在北方，风闻秦穆公贤明通达，心中甚是好奇。他决定派由余前往秦国，亲眼目睹这个传说中的贤君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由余来到秦国后，秦穆公热情地接待了他。秦穆公为了展示秦国的实力，特意带领由余参观了秦国华丽的宫室，以及堆满了奇珍异宝的仓库。然而，由余在看过后，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对财富和物质表现出惊叹和羡慕，他只是淡淡地说：“这些不过都是些亡国之物罢了，若一个国家的君主只是一味地追求这些物质享受，而忽视了对百姓的教化和对国家治理的重视，那么这个国家的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秦穆公听后大为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戎王派来的使者，竟有着如此独到的见解。秦穆公意识到，由余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为我所用，秦国必将如虎添翼。于是，秦穆公采用了内史廖的建议，通过一系列巧妙的外交手段和沟通方式，最终让由余离开了忠诚于他的戎王，而转投秦国的怀抱。

秦穆公对由余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他以接待贵宾的最高礼节来对待由余，还亲自向由余询问攻打戎族的巧妙方式。

秦穆公三十七年（前623年），在充分了解了一定的情况后，秦穆公果断地采用了由余提供的计谋，发起了对戎王的进攻。在秦军的强大攻势下，戎王猝不及防，最终被生擒活捉。戎王的失败使得周边的十二个戎国纷纷归附于秦国，秦国的疆域因此大增，周边千里的土地都纳入了秦国的版图之中，秦国自此称霸西戎。

周襄王得知秦国的壮举后，大为赞赏，他派召公过带着金鼓等珍贵的贺礼，亲自前往秦国，向秦穆公表示祝贺。

秦穆公称霸西戎之后，并未满足于现有的成就。秦穆公三十九年（前621年）的秋季，晋襄公为了报王官之战的仇，率兵攻打秦国。他们一路势如破竹，迅速包围了邧地、新城，秦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与此同时，楚国人也趁此机会，在南方兴风作浪。楚国人一路南下，最终灭了江国（今河南正阳西南）。秦穆公得知这个消息后，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他身着素服，移居侧室，减少膳食，撤除音乐，以一种近乎苛刻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哀悼之情，其礼数甚至超过了规定的限度。

秦国的大夫们看到秦穆公如此悲痛，纷纷前来劝谏。秦穆公却面色凝重地说：“同盟国家被灭亡，即使我未能及时援救，难道还能不哀悼吗？我这样做，是要以此来鞭策自己，提醒自己要更加努力地治理国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一年，秦穆公走完了他辉煌的一生，享年六十九岁。秦穆公去世后，安葬于雍邑（今陕西凤翔东南）。他的葬礼无比隆重，陪葬的有长达一百七十七人的队伍，其中秦国的良臣子舆奄息、子舆仲行、子舆针虎也在陪葬者之列。秦国人对这几位贤臣的离去悲痛万分，他们怀着无尽的哀思与敬意，为他们作了《黄鸟》一诗，以此来纪念和缅怀他们的功德与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