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外婆
游出一段距离，确定远离了那片水域，朱觉三“鸭”和那只灰扑扑的丑小鸭才在一处芦苇丛生的浅滩停下。暮色四合，水汽微凉。
丑小鸭：（低着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沮丧）嘎……对不起，大鸭子们……嘎……是我连累了你们……嘎嘎……就算没有今天这事，我知道……嘎……鸭群也迟早会赶我走的……嘎……我太丑了……太笨了……
它灰暗的羽毛在暮色中更显黯淡，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
朱觉：（红宝石般的鸭眼扫过它，平静地）嘎。不关你事。我早想走了。
他顿了顿，扁平的喙开合。
朱觉：嘎。水草，田螺吃腻了。嘎。
沙訾（鸭子）立刻在一旁用力点头，拍打翅膀溅起水花。
沙訾：嘎嘎！对对对！朱觉说得对！那玩意儿又腥又涩，嘎！早该换地方了！
吴迪（鸭子）歪着脑袋，鸭眼在朱觉、沙訾和丑小鸭之间转了几圈，楼层面板无声弹出临时消息：
吴迪：（面板消息）【我突然想到个点子！咱们的任务是改写童话角色命运对吧？丑小鸭的命运不就是变成天鹅吗？嘎！如果……如果让未来把它的基因改成普通鸭子呢？嘎！那不就从根源上改变了？它再也不会变天鹅，永远当只快乐的鸭子！嘎！这算不算改写？】
沙訾：（面板消息）【嘎？！改基因？这能行？嘎！听起来很厉害！】
朱觉：（面板消息）【嘎。可以试试。但以防万一，别改鸭子。改点别的。沙訾，你操作。】
沙訾：（面板消息）【嘎？我？行！未来！干活了！嘎！】
沙訾（鸭子）笨拙地划水靠近那只还在自责的丑小鸭。
沙訾：（努力让自己的鸭嗓显得温和）嘎！小伙子！别难过了！嘎！
他伸出覆盖着蹼的翅膀（或者说前肢），重重地拍在丑小鸭瘦弱的肩膀上，力道之大，差点把丑小鸭拍进水里。
沙訾：（鸭脸挤出“鼓励”的笑容）嘎！我看你……嘎！很有前途！嘎嘎！
丑小鸭：（被拍得一个趔趄，茫然抬头）嘎？前……前途？嘎？
就在沙訾拍击的瞬间，他翅膀接触丑小鸭的地方，无数肉眼无法察觉的、极其细微的银色光点如同活物般渗透进丑小鸭的羽毛和皮肤之下。那是未来在沙訾指令下启动的纳米级基因编辑单元。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丑小鸭只觉得被拍的地方微微一麻。
未来：（仅沙訾可闻）目标基因序列锁定。预设模板载入：水生哺乳类（河狸）。编辑指令执行中……预计完成时间：6小时。期间目标需保持深度睡眠以稳定基因表达。
沙訾：（鸭脸得意）嘎！搞定！
夜色彻底笼罩河面。四只鸭（鹅）缩在芦苇丛里。沙訾和吴迪很快在疲惫中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鸭式呼噜。
那只接受了“改造”的丑小鸭也蜷缩着，陷入了未来诱导的深度睡眠。
一夜过去，河面泛起薄雾，天光微亮。守夜的朱觉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沙訾和吴迪被清晨的凉意冻醒，抖擞着羽毛。
沙訾：（打着哈欠）嘎……天亮了？嘎！未来，那小家伙怎么样了？嘎！
他转头看向丑小鸭蜷缩的位置，然后鸭嘴猛地张大，足以塞进一条小鱼。
沙訾：嘎嘎嘎？！！这……这啥玩意儿？！嘎！
只见原本蜷缩的丑小鸭已经醒来，它茫然地坐起身。上半身似乎还是那只灰扑扑、毛茸茸的幼鸟模样，但腰部以下……却变成了一条覆盖着细密灰蓝色鳞片、在晨光下湿漉漉反光的鱼尾！那条鱼尾笨拙地拍打着浅滩的淤泥，溅起浑浊的水花。
吴迪：（鸭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尖利变形）嘎——！！！美……美人鸭？！嘎嘎嘎！！
朱觉：（红宝石鸭眼罕见地闪过一丝无语，抬起一只翅膀捂住了自己的鸭脸）嘎……
沙訾：（鸭脸写满了无辜和震惊，翅膀指向丑小鸭那条突兀的鱼尾）嘎！未来！这……嘎！这不对吧？！嘎！我是让你改基因，没让你搞拼接啊！嘎！
未来：（声音平静）主人，指令为“改点别的”。基于环境适配性与能量效率最优解，融合水生哺乳类（河狸）与水栖鱼类（鲤鱼）基因片段。逻辑判断：增强水下生存能力。形态表达符合预期。
沙訾：嘎？！预期？！嘎！这……这半鸭半鱼的……
丑小鸭：（低头看着自己那条陌生的鱼尾，又摸了摸毛茸茸的上半身，小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巨大的惊恐和崩溃淹没了它）嘎……嘎嘎？！！我……我的腿呢？！嘎！我的脚呢？！嘎嘎嘎！！！这……这是什么怪物？！嘎——！！！
它发出凄厉变调的哭嚎，用翅膀徒劳地拍打着自己那条鱼尾，泪水大颗大颗滚落。巨大的惊吓和悲伤让它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
它哭了很久，从清晨哭到日头升高。哭到嗓子嘶哑，哭到精疲力尽，哭到……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噜噜”抗议声。
丑小鸭：（抽噎着，摸着瘪瘪的肚子，绝望地看着三个“罪魁祸首”）嘎……饿……嘎……好饿……嘎……
沙訾一脸尴尬，吴迪眼神飘忽。朱觉放下捂脸的翅膀，红眼看了看崩溃的“美人鸭”，又望了望波光粼粼的河面。
朱觉：嘎。找吃的。
他率先划水，朝着下游一处水草丰茂的河湾游去。沙訾和吴迪连忙跟上。丑小鸭抽噎着，看着他们游走，巨大的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恐惧和悲伤，它笨拙地用那条鱼尾拍打水面，努力扭动着身体，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一蹦一跳地追赶上去，嘴里还发出委屈的“嘎嘎”声。
三鸭一“鸭鱼”艰难地移动到河湾。朱觉和沙訾潜入水下寻找水草根茎和贝类。吴迪在浅水处用扁嘴翻找。丑小鸭则趴在岸边，鱼尾浸在水里，尝试用翅膀去够水下的植物，效率低下。
就在朱觉叼着一根水草浮出水面时，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河岸上方传来的脚步声和哼唱声。那调子……有点耳熟？
他立刻潜入水下，只留眼睛露出水面，红瞳锐利地望向声音来源。
河岸高高的草丛被拨开，一个挎着木桶的身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向河边。她戴着老花镜，穿着洗得发白的围裙，动作慢悠悠的。
当她走到河边蹲下，舀起一桶水，抬起头甩了甩额前散落的灰白头发时——朱觉的红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沙訾：（也悄悄浮上来，看清岸上人后，鸭嘴猛地张开，差点惊呼出声，赶紧压低声音）嘎？！朱觉！嘎！那……那不是……嘎！小红帽她外婆吗？！嘎嘎！！
吴迪：（吓得一哆嗦，嘴里的螺肉掉了）嘎……真是她！嘎！她怎么会在这儿？！嘎！
岸上，哼着小曲、悠闲打水的老妇人，正是那个在小红帽故事里，手持双管猎枪、眼神冰冷、能用糖果下砒霜的狠角色——外婆！
每日一图（侵权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