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毒
木屋里弥漫着壁炉燃烧的松木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外婆身上的陈旧气息。沙訾(猎狗)和吴迪(灰狼)趴在厚实的地毯上,看似在烤火,实则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竖起的耳朵捕捉着厨房里的每一点动静。
外婆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厨房里忙活。水烧开的声音“咕嘟咕嘟”响起,越来越清晰。很快,她端着一个巨大的木盆走了出来,盆里热气腾腾,水汽氤氲。
外婆:(脸上挂着过分和蔼的笑容,将沉重的木盆“咚”地放在壁炉前的地板上)可怜的孩子们,外面风尘仆仆的,皮毛都脏了。来,外婆烧了热水,给你们好好洗个澡,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滚烫的水汽扑面而来,沙訾和吴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洗澡?用这能烫掉一层皮的开水?这分明是褪毛下锅的前奏!
沙訾:(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呜……呜汪?
吴迪:(狼毛几乎炸开,声音带着颤音)嗷……嗷呜?
两人默契地、极其缓慢地开始往远离木盆和外婆的方向挪动身体,爪子悄无声息地扒拉着地毯,寻找逃跑的空隙。
外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冷冷地扫了过来。她似乎不经意地侧了侧身,右手闪电般探向身后——那杆刚刚轰飞了大灰狼屁股的双管猎枪,不知何时又被她握在了手里,黑洞洞的枪口随意地、却又精准无比地指向了正试图后退的沙訾和吴迪。
外婆:(声音依旧温柔,甚至带着点哄劝)乖孩子们,别乱动。洗澡水凉了可就不好了。来,靠近点。
她的食指甚至悠闲地搭在了扳机上。
沙訾和吴迪瞬间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壁炉的暖意此刻仿佛变成了冰窖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枪口的威胁,比滚烫的开水更让人心胆俱裂。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小红帽那熟悉的、带着点娇憨的声音:
小红帽:(门外)外婆外婆!是我!小红帽!我来啦!
外婆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阴郁,但瞬间又换上了惊喜的笑容。她动作快得惊人,猎枪在她手中一转,枪托朝下,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旁边立柜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外婆:(扬声回应,语气充满慈爱)哎呀,是我的小红帽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快步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正是小红帽。她依旧穿着那身鲜红的连帽斗篷,脸蛋红扑扑的,只是双手空空如也。
外婆:(目光飞快地扫过小红帽空空的双手,脸上笑容淡了一分)我的小甜心,篮子呢?不是说给外婆带点心来了吗?外婆还等着尝尝你的手艺呢。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小红帽:(甜甜一笑,蹦跳着进屋,目光扫过壁炉边的两只“大狗”和那盆热气腾腾的水,眼神毫无波澜)外婆~人家是想亲自给您做一顿好吃的嘛!点心哪有我亲手做的菜香!您看,调料我都准备好啦!
说着,小红帽从她宽大的斗篷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只肚子滚圆、双眼紧闭、白色绒毛上还沾着点心屑和果酱渍、睡得昏天黑地的兔子!朱觉被她像拎着一块抹布一样,用两根手指捏着长耳朵提溜出来。
小红帽:(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兔子)喏!最新鲜的!我刚在路边草丛捡到的,睡得可沉了!用它当主料,配上我的独家秘方,保证让外婆您吃了还想吃!
沙訾和吴迪的瞳孔同时猛地一缩。朱觉!他竟然被小红帽当“调料”抓来了!
外婆看着那只人事不省的兔子,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浓郁,甚至带着点贪婪。
外婆:(拍手笑道)好好好!我的小红帽真是长大了,懂得心疼外婆了!你等着,外婆去给你拿点好吃的零食,你先玩着!
她转身,脚步轻快地再次走向后面的厨房。
趁着外婆转身进入厨房的短暂空隙,沙訾(猎狗)努力伸长脖子,狗眼死死盯住厨房门口。只见外婆哼着歌,走到一个高架子旁,踮起脚,从最顶层摸出一个小布袋子。她背对着客厅,小心地解开袋子,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快速地、均匀地撒进一个装满五颜六色糖果的玻璃罐里。沙訾的狗眼视力极好,清晰地看到袋子上用猩红的颜料写着两个大字:【砒霜】!
几乎是同一时间,吴迪(灰狼)的视角则聚焦在壁炉边的小红帽身上。小红帽似乎对外婆去拿零食毫不关心。她哼着歌,把昏睡的朱觉兔子随手放在旁边的矮凳上,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到那盆滚烫的洗澡水旁。她笑嘻嘻地从斗篷的另一个口袋里也掏出一个更小些的纸包,看也不看,就将里面灰褐色的粉末一股脑全倒进了热气腾腾的水里,还用勺子搅了搅。那纸包被她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吴迪眼尖地看到纸包上同样有两个刺眼的字:【毒药】!
两人的楼层面板瞬间弹出新的临时消息:
沙訾:(面板消息)【紧急!外婆在糖果罐里下了砒霜!袋子上写着呢!目标很可能是小红帽!】
吴迪:(面板消息)【小红帽往洗澡水里倒毒药了!袋子上写着毒药!目标是我们还是外婆?!朱觉醒醒啊!!】
两条信息几乎同时出现在朱觉、沙訾、吴迪三人的面板上。沙訾和吴迪趴在毯子上,心脏狂跳,冷汗(如果动物有的话)几乎浸湿皮毛。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将外婆和小红帽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映在木墙上,如同择人而噬的鬼影。
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外婆端着那个装满“加料”糖果的玻璃罐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无比慈祥的笑容。
外婆:(声音甜得发腻)来,小红帽,尝尝外婆珍藏的糖果,可甜了!
与此同时,小红帽也转过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汤勺,正从冒着诡异气泡的洗澡水里舀起满满一勺“汤”,脸上是同样甜美纯真的笑容。
小红帽:(声音清脆)外婆~独家秘方汤也调好啦!您先尝尝鲜?
糖果罐在火光下折射着五彩的光,汤勺里浑浊的液体散发着不祥的热气。外婆和小红帽,一老一少,笑容满面地捧着各自的“心意”,目光在空中交汇。
壁炉边,沙訾和吴迪僵硬的躯体下,面板无声地再次闪烁:
吴迪:(面板消息)【……她们真是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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