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碎符燃

镜碎片灼烧的温度烫得我指尖发麻，黄符在镜面里的火焰中蜷成焦黑的纸团，宿管阿姨——不，王秀兰的妹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美瞳突然迸出一道黑纹，像有活物在镜片里爬。

“你们以为这破镜子能挡我？”她突然尖声笑起来，伸手就抓林微怀里的玩偶，李彤举着桃木剑直刺过去，剑刃却在碰到她衣袖的瞬间“嗡”地颤了颤，竟被一股黑气弹开。张萌趁机往地上撒了把辣条碎屑，黑气压着碎屑蔓延，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水渍，像无数只细小的手在爬。

我攥着镜碎片往后退，裂缝里的黑血越渗越多，滴在阳台瓷砖上，竟顺着砖缝往张萌晾袜子的铁丝上爬。突然，铁丝上的袜子“唰”地全掉在地上，露出藏在后面的东西——是个用红布裹着的小木盒，盒角缠着的银线，正跟玩偶衣角的那根慢慢缠在一起。

“那是什么？”林微刚要去捡，镜碎片突然“咔嚓”全碎了，碎片溅在木盒上，竟映出盒里的景象：里面没有别的，只有四缕头发，分别系着我们四人名字的红绳，而头发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两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反着穿鞋站在老槐树下，怀里抱着的襁褓上，绣着的“安”字，跟我们刚挖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三十年前的王秀兰和她妹妹？”李彤的声音发颤，我突然发现照片里的襁褓在动，凑近一看，襁褓的缝隙里露出半张脸——是奶奶年轻时的模样，她的额头上，贴着张跟宿管阿姨刚才扔的一模一样的黄符。

王秀兰的妹妹突然扑过来抢木盒，张萌一把将辣条袋扣在她头上，黑丝从她衣领里冒出来，却在碰到辣条油的瞬间“滋啦”冒烟。我趁机掀开木盒，里面的头发突然缠上我的手腕，拽着我往阳台外拖——楼下的空地上，不知何时聚满了反着穿鞋的黑影，每个黑影手里，都拿着个绣着“安”字的襁褓。

“想跑？”王秀兰的妹妹扯掉头上的辣条袋，头发里的红布绳突然变长，缠住林微的脚踝，“三阴阵缺的最后一缕魂，就在你奶奶身上！你们挖出来的玩偶，根本不是调虎离山——是为了引你们找出藏着奶奶魂的木盒！”

她刚说完，木盒里的照片突然烧起来，灰烬飘向实验楼的方向。我抬头往实验楼看，育婴房的窗户里，陈雪的美瞳正贴在玻璃上，镜片里映出的，是后山棺材的景象：三十年前的蓝布衫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她的手里，拿着奶奶现在用的那根拐杖，而拐杖的顶端，刻着的“安”字，正往下滴着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