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景区·春昼永

——当疯批遇上病爱,甜到蚀骨

【楔子】

张桂源第一次见到陈奕恒,是在春昼永的第四年。

那天飘雪,少年倒在石桥边,雪色与血色混作一处。张桂源撑着一柄黑伞,蹲下身,指腹擦过少年唇角的血,像品鉴一枚早凋的梅花。

“想活吗?”

“……想。”

“那就把命给我。”

于是,陈奕恒的命,从那一刻起,改姓张。

【一】

春昼永是座4A景区,名字却像古早的温柔乡。景区里有四条主街,分别以“张、陈、左、杨”命名。

张桂源是张家街的主人,也是整座景区最年轻的股东。外界说他斯文、清贵,只有陈奕恒知道,这人骨子里藏着一头野兽,披着最温柔的皮。

陈奕恒住在陈家街。

他有一双极淡的瞳孔,看什么都像隔着雾气。张桂源说他天生没有情绪,是上帝造人时忘了给他装心。

可张桂源偏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塞进陈奕恒空荡的胸腔里。

“看着我。”

夜里,张桂源扣着陈奕恒的后颈,逼他抬头。

“只看我。”

陈奕恒眨了眨眼,睫毛扫过张桂源的虎口,像一场无声的撩拨。

“好。”

他应得太轻易,以至于张桂源分不清,这究竟是顺从,还是敷衍。

【二】

左奇函和杨博文住在景区最北端的“左杨街”。

左奇函生得艳,眼角一粒朱砂痣,笑起来像春昼永三月的风,能吹皱一池死水。

杨博文爱他,爱到想把人锁进骨血。

他常常半夜惊醒,摸到左奇函仍躺在身边,才能继续呼吸。

“你今天和陈奕恒说了二十七句话。”

杨博文把下巴搁在左奇函肩上,声音闷得发涩。

左奇函翻书的手一顿:“你在数?”

“嗯。”

“那明天我少说两句。”

“后天呢?”

“后天也不说。”

左奇函合上书,回身吻住杨博文的唇角。

“醋精。”

“只对你。”

【三】

张桂源的控制欲,在春昼永是出了名的。

他要陈奕恒每天穿他挑的衬衫,系他挑的领带,连早餐喝几度的牛奶都要过问。

景区里的人说,陈少爷是张董养的金丝雀。

可没人知道,金丝雀的笼门,从来不上锁。

陈奕恒随时可以飞,但他不飞。

张桂源问:“为什么不走?”

陈奕恒想了想:“你救过我。”

“只是因为这个?”

“嗯。”

张桂源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那如果我让你杀人呢?”

陈奕恒抬眸,雪色瞳孔映出张桂源的影子。

“杀谁?”

“左奇函,杨博文。”

空气骤然安静。

半晌,陈奕恒点头:“好。”

【四】

杀人那天,春昼永下了很大的雨。

左奇函在左杨街的尽头等杨博文。

他撑一把红伞,伞面绘着半枝海棠,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像一串串胭脂泪。

陈奕恒站在雨幕里,指间夹着一把薄刃。

“抱歉。”他说。

左奇函笑了:“替张桂源卖命?”

“嗯。”

“那动手吧。”

刀光划破雨帘的瞬间,杨博文从街角冲出来,徒手去挡。

血溅在红伞上,像海棠开到荼蘼。

张桂源站在远处,隔着雨幕看这场闹剧。

他以为陈奕恒会犹豫,会失败,甚至会背叛。

可陈奕恒没有。

他一刀捅进杨博文的胸口,又反手割开左奇函的喉。

干净利落,像完成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作业。

【五】

雨停后,陈奕恒回到张桂源身边。

他浑身湿透,血混着雨水,从指尖滴落。

“任务完成。”

张桂源递给他一方手帕。

“擦擦。”

陈奕恒没接,反而上前一步,抱住张桂源。

“我冷。”

张桂源愣住。

这是陈奕恒第一次主动抱他。

“你杀了他们。”

“嗯。”

“不后悔?”

“不。”

“为什么?”

陈奕恒把脸埋进张桂源颈窝,声音闷闷的。

“因为你想。”

张桂源心口一震。

那一刻,他忽然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控制谁。

【六】

春昼永的雪又下了起来。

张桂源带陈奕恒去了景区最高的观景台。

脚下是万家灯火,头顶是漫天飞雪。

“陈奕恒。”

“嗯?”

“你爱我吗?”

陈奕恒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那为什么要为我杀人?”

“因为你想。”

张桂源笑了,眼尾泛红。

“傻子。”

他低头吻住陈奕恒的额头,雪落在两人肩头,像一场迟到的白首。

【七】

景区的人都说,张董疯了。

左杨街两条人命,他一句话压下去,连新闻都没上。

更疯的是,他把左杨街拆了,在原址建了座玻璃花房。

花房里种满白玫瑰,四季不败。

陈奕恒问:“为什么种花?”

张桂源答:“赎罪。”

“你信神?”

“不,我信你。”

【八】

日子一天天过去。

陈奕恒依旧没有情绪,但张桂源发现,他开始记得自己的喜好了。

比如,早餐的牛奶从55度变成了60度。

比如,衬衫的袖扣从银白换成了烟灰。

比如,夜里做噩梦时,陈奕恒会轻轻拍他的背,像哄一个小孩。

张桂源问:“你在学爱我吗?”

陈奕恒点头:“在学。”

“学不会怎么办?”

“那就学一辈子。”

【九】

春昼永的第五年,景区评上了5A。

剪彩那天,张桂源牵着陈奕恒的手,站在人群最前方。

记者提问:“张董,请问您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张桂源侧头,看向陈奕恒。

“因为我爱人。”

闪光灯亮起,陈奕恒微微皱眉。

张桂源凑近他耳边:“别怕,我在。”

陈奕恒“嗯”了一声,回握住张桂源的手。

十指相扣,像某种无声的誓言。

【十】

夜里,张桂源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血,没有雨,没有玻璃花房。

只有十七岁的陈奕恒,站在春昼永的石桥边,对他伸出手。

“张桂源,”少年说,“带我回家。”

张桂源醒来时,枕边空无一人。

他慌慌张张下床,却在厨房找到了陈奕恒。

少年围着围裙,正在煎蛋。

听到脚步声,陈奕恒回头一笑:“早餐马上好。”

那一刻,张桂源忽然明白——

所谓救赎,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施舍,而是两个人在深渊里,互相抓住的手。

【尾声】

后来,春昼永流传着一个故事。

说景区最高的玻璃花房里,住着两个男人。

一个疯,一个冷。

疯的那个把命给了冷的,冷的那个把余生赔给疯的。

他们种花,看雪,接吻,吵架,和好。

像所有俗世的爱人。

直到某天,游客在花房门口看到一块木牌——

“此地无恶人,

唯有爱人。”

【后记·彩蛋】

某年冬天,陈奕恒在玻璃花房的白玫瑰下埋了一封信。

信纸只有一句话:

“张桂源,我好像学会爱你了。”

落款是——

“你的命,你的爱人,陈奕恒。”

(全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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