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十七）

寅时刚过，林奕含已经醒了。她轻手轻脚地点亮油灯，从枕下取出那本薄册子——这是她根据记忆整理的《九重紫》关键事件时间表。原本工整的表格现在布满修改痕迹，几乎所有节点都提前了。

"小九，调出当前时间线与原著的偏差对比图。"她在心中默念。

蓝色光幕在意识中展开，原本平行的两条时间线如今像扭打的蛇般纠缠。最关键的几个节点——窦昭与宋墨相遇、发现辽王密信、建立情报网络——全部提前了至少一个月。

"含姐，最大偏差点在持续扩大。"小九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照这样下去，关键剧情可能会在三个月内完全崩溃。"

林奕含用炭笔在册子上做了个标记。作为快穿局连续三年绩效第一的员工，她处理过比这更棘手的时间线紊乱，但这次有个特殊变数——窦昭似乎获得了某种未来记忆。

"咚咚"，轻微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含烟姐姐，小姐唤你过去。"是阿福的声音，压得极低。

林奕含迅速收起册子，整理好衣衫开门。阿福站在晨雾中，眼睛亮得反常，手里攥着个油纸包。

"小姐这么早？"她接过油纸包，触手温热，是刚出炉的芝麻饼。

阿福凑近一步，身上带着马厩特有的干草味："小姐昨夜没回来，刚进府就直接找你。"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按你说的盯了码头，发现个怪事——有艘船半夜卸货，箱子上都贴着'陈记杂货'的封条，可搬箱子的全是练家子，脚步轻得跟猫似的。"

林奕含指尖微顿。这正是窦昭要查的辽王私运军械！但按原著，这应该是窦昭与宋墨合作后才发现的线索。

"用我教你的符号记下了吗？"

阿福得意地拍拍胸口："都在这儿呢！波浪线加三个点，表示船；方块加竖线，表示箱子；还有这个..."他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带箭头的符号，"表示往北边去了。"

林奕含赞许地点头。短短几天，这个马房小厮已经掌握了基础情报符号，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去马房等我，晌午教你新的符号。"她塞给阿福半块碎银子，"别让人看见。"

窦昭的院子静得出奇，连平日扫撒的婆子都不见踪影。林奕含在门前整了整衣襟，轻声道："小姐，奴婢来了。"

"进来。"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血腥与药草的气味扑面而来。窦昭背对着门坐在妆台前，中衣半解，露出肩头一道狰狞的伤口。铜盆里的水已经被染成淡红色，地上散落着沾血的布条。

林奕含瞳孔微缩，但声音稳如磐石："奴婢去请大夫。"

"站住。"窦昭从镜中盯着她，"你会处理伤口吗？"

"家父在世时常与人比武，奴婢略懂一些。"这当然是胡诌的，但快穿局的医疗培训确实涵盖古代外伤处理。

窦昭推过一个小瓷瓶："用这个。"

金疮药。

林奕含接过瓷瓶，手法专业地检查伤口。长约三寸，边缘整齐，是利器所致；已经自行止血，但深处可能有异物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