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

轮回事务所中，林奕含林奕含倚在轮回事务所休息室的软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茶盏边缘。窗外是流动的星河，细碎的光点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今天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衣袂垂落榻边，像一泓静止的泉水。

"含含！"灵一扑棱着翅膀飞进来，七彩的尾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虹光，"你看我带谁来了！"

林奕含抬眸，茶色的瞳孔微微一缩。站在灵一身后的少女穿着浅青色的现代装束，发梢还沾着几点未干的雨水。那张脸——她记得。

"阿荞？"

少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辰："姐姐还记得我！"

林奕含放下茶盏，丝绸般的黑发从肩头滑落。她起身时，休息室的灯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如同古画中走出的仕女，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灵一，这不合规矩。"

灵鸟跳到茶几上，歪着脑袋："她自己找来的。穿过七个时空裂缝，差点被混沌吞噬。"

阿荞——现在她自称颜清了——局促地绞着手指："我...我改名字了。想亲口告诉姐姐。"

林奕含示意她坐下。茶盏自动斟满，升起袅袅热气。她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与记忆中那个在《红楼梦》世界里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已判若两人。

"为什么是'颜清'？"林奕含问，指尖轻轻划过杯沿。

颜清的脸突然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颜...是因为姐姐的容貌极美，清..."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清是姐姐给人的感觉。像清晨竹林里的风。"

休息室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星河流转的声音。

林奕含忽然轻笑出声，这一笑如同冰湖初融，连窗外的星光都似乎明亮了几分："所以姐姐在阿荞心里，是个清冷、冰冷的存在？"

"不是的！"颜清急得差点打翻茶盏，"姐姐明明很温柔！在我的故事结束后，我想要再见姐姐一面，姐姐毫不犹豫就同意了，还回答我的问题，"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姐姐明明那么温柔。"

林奕含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那是个意外。在故事结束后，本不应该再见委托人的，只是为这小丫头破例了一次。

"现代很有趣吧？"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灵一说你刚从那边回来。"

颜清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开始兴奋地描述高楼大厦、会跑的"铁盒子"和能装下整个图书馆的"小镜子"。林奕含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有啊，那里的人管这叫'奶茶'，甜甜的..."颜清比划着，突然被灵一打断。

"小颜清，该走啦！"灵一扑腾着翅膀，"《苍兰诀》的通道要开启了。"

颜清顿时露出不舍的神情，但还是乖乖站起来。她犹豫了一下，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林奕含一下，又迅速退开："姐姐，我下次还能来看你吗？"

林奕含怔住了。在轮回事务所这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那瞬间的温暖转瞬即逝，却在她素白的衣襟上留下淡淡的栀子花香。

"......嗯。"

得到应允的颜清笑得眉眼弯弯，跟着灵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休息室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星河流转的声音。

林奕含抬手，空中浮现出一面巨大的光幕。画面中，颜清正站在《苍兰诀》的云海之上，狂风吹起她的衣袂，她却站得笔直，再不是当年那个拘谨的小丫头了。

"长大了啊..."林奕含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刚才被拥抱的位置。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照亮了她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