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手机事故
球场上的对抗还在继续，午后的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方一凡和季杨杨你来我往，篮球拍在地上的“砰砰”声像是在敲鼓，每一下都跟着我们的心跳。
乔英子在旁边看得比谁都投入，手舞足蹈的，脸都涨红了
乔英子：方猴儿，你丢不丢人啊？
乔英子：别让他赢
乔英子：干啥呢？方一凡
大概是被英子的话激到了，方一凡像是打了鸡血，为了拦季杨杨的球，胳膊肘都快拐到人家身上去了。
季杨杨躲闪的时候手一偏，篮球“嗖”地一下飞出场外，然后不偏不倚砸在磊儿的额头上。
“砰”的一声闷响，我心跟着一揪。
林念：我去！林磊儿!
我下意识抬脚就想冲过去扶人，可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围了上来，挤得我根本迈不开步。
乔英子离得近，第一时间冲过去把磊儿扶起来。
乔英子：没事吧？没事吧？
林磊儿：我眼镜
林磊儿：我手机
他的眼镜早就飞出去了，镜片在地上磕出个豁口。
更要命的是，他刚被扶起来又“扑通”一声趴了回去，手指在滚烫的地面上胡乱摸索，声音都带了哭腔
林磊儿：给我起来起来!
林磊儿：别踩着我手机了!!
林磊儿：起来起来，你们给我起来!!!
林磊儿：别踩了，别踩了，别踩他了!!!!
人群里有人慌忙挪脚，可还是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磊儿终于摸到了手机，可那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任凭他怎么操作就是开不了机，他跪在地上，手指抖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方一凡：让一下，让一下，让一下
方一凡：磊儿磊儿磊儿!
方一凡：你没事吧
方一凡：你怎么样？你没摔到吧？
方一凡疯了似的拨开人群冲过来，一把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磊儿刚站稳，就抓着方一凡的胳膊哭出声
林磊儿：表哥表哥，我没摔着
林磊儿：手机坏了，手机盖盖不上了
他那模样是真急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平时总是安安静静的人，这会儿眼睛红得像兔子。
我站在旁边看着，心里也跟着发沉——这手机里肯定有对他特别重要的东西。
方一凡一听就炸了，转头冲刚跑过来的季杨杨吼道
方一凡：季杨杨！你看你为了赢球不择手段 你把他手机都弄坏了
季杨杨：方一凡，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季杨杨皱着眉
季杨杨： 刚才是你先犯规的
方一凡：不管犯不犯规
方一凡指着磊儿手里的手机，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方一凡：你看这手机坏了，你还把他摔倒了
季杨杨大概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伸出手想看看
季杨杨：我看看，手机给我，我看看
磊儿还在盯着手机，眼泪掉在碎掉的后盖上
林磊儿：我没事，表哥，但是手机坏了
方一凡：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季杨杨看了一眼那摔得不成样的手机，嘴角撇了撇，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季杨杨：这不就一破安卓吗？
季杨杨：赔你个新的不就成了？
林磊儿：季杨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一下子刺破了磊儿的情绪。
他猛地推了季杨杨一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的嘶吼在操场上回荡
林磊儿：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她去世了!!😭😭😭
空气一下子就静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磊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他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泛白了
林磊儿：这里面都是她的照片和语音
他抬头看向方一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磊儿：表哥... 它坏了，它坏了
方一凡赶紧把他搂进怀里拍着背
方一凡：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方一凡：我我想办法想办法
方一凡：我想办法给你修好好吧！
方一凡：你先别哭，先别哭
方一凡：冷静点冷静点
磊儿却挣开他，捂着脸转身就跑。方一凡追了两步，又回头指着季杨杨
方一凡：磊儿！
方一凡：季杨杨，这件事咱没完
说完就赶紧追了上去。
季杨杨站在原地，脸上的不耐烦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错愕和……愧疚。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他抿着嘴，没一会儿也转身跑了。
乔英子和陶子在驱散围观的人：
乔英子：上课了，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我看了看方一凡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季杨杨跑走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天台的方向走去——那是他平时心情不好时爱去的地方。
果然，刚上到天台就看见季杨杨背对着我站在栏杆边，肩膀垮着，整个人都透着股无措。
林念：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站定。
他转过头，眼眶有点红
季杨杨：你怎么过来了？
林念：“我不过来，你打算在这儿自己跟自己较劲到天黑啊？”
我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
林念： “光自责有什么用？事儿都已经发生了。”
他低下头，手指抠着栏杆上的漆
季杨杨：“我……”
林念：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
林念：但现在得想办法补偿磊儿啊。你刚才那话太伤人了，知道吗？
季杨杨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
季杨杨：我一会儿去找他要手机，一定给他修好
林念：这就对了
我笑了笑
林念：不过去之前，是不是该先好好道个歉？态度诚恳点。
季杨杨： “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
季杨杨：“谢谢你啊，念念。”
林念：“谢什么，都是朋友。”
我推了他一把
林念：去吧。”
看着他跑下楼的背影，我心里稍微松了点。可等我跟着下去，就看见季杨杨站在走廊里，方一凡正拦着他。
方一凡：不是季杨杨，你干嘛？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方一凡把磊儿护在身后，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季杨杨：我没找你
季杨杨：磊儿，我就是想跟你来道个歉
季杨杨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季杨杨：刚才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个手机对你有这么大意义
可他说着话，手还插在裤兜里，下巴微微抬着，那姿态怎么看都有点别扭。
方一凡：你什么态度呀!
方一凡立马炸毛
方一凡：你插着兜儿抬着下巴，你什么态度呀!
方一凡：你是认错的态度吗？
方一凡：咱不管手机照片什么的，你就说怎么办？我们还要上课呢
季杨杨：这样吧，数据我帮你恢复，然后再赔你一个新的
方一凡：看我干嘛？你看他，你问他呀
季杨杨看向磊儿认真的说
季杨杨：你看这样行吗？
季杨杨：那手机你给我，我砸的我来修
磊儿摇了摇头，声音还有点哑
林磊儿：不用了
季杨杨：我说真的
林磊儿：季杨杨同学，我也说真的
林磊儿：真的不用了，表哥上课吧！
磊儿拉了拉方一凡的胳膊
林磊儿：走走走走
方一凡走之前还瞪了季杨杨一眼
方一凡：我跟你说季杨杨，这事没完等方一凡和磊儿离开后我才从旁边出来，拍了拍杨杨的肩膀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从旁边的柱子后面走出来，拍了拍还站在原地的季杨杨
林念：没事，慢慢来
我看着磊儿消失的方向，轻声说
林念：磊儿现在心情不好，让他缓缓
季杨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他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看着竟有几分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