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蘅三十九

柏麟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知道他是个靠不住，可除了他，我还能找谁问？”

芜浣心中一动，忍不住暗骂一声：靠，竟然有点心疼。帝君啊帝君，你学坏了啊。

芜浣：（神色波澜不惊，语气淡然）以后还是少问为妙，省得麻烦。

柏麟心中有数，知道这会儿点到为止最好，逼得太紧反倒不妙。稍作停顿，又看似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羽族和青丘的战事也快了结了，我看东荒不错，就让给羽族了，改个名字叫翼渺洲吧，听起来也顺耳。”

芜浣：（眸光微转，语调平静）看来帝君去过的地方不少，翼渺洲这名字确实比东荒强些，听着倒雅致。

柏麟轻笑出声，眉眼间多了几分轻松：“行了，我先走了，改日再聊。”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芜浣：（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门，声音清淡）不送。

待柏麟的身影彻底消失，芜浣才缓缓松了口气，身子一歪，无力地靠在软榻上，脑袋里嗡嗡作响，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原来帝君不仅查了她那些过往的隐秘，竟然还去洛宓那个世界走了一遭，还真是……她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思绪纷杂，却也知道至少昭儿有救了。南音承了当年的恩情，看在这情分上，定会尽心照顾昭儿。

轮回多世，真正系统地学道还是洛宓那一世。斗姆元君毫不藏私，倾囊相授，若不是丹朱那死狐狸坏事，她早该踏入大罗境界了。饶是如此，这一世她也没白过，学到的东西足够受用终身。至于最后的献祭，就当是对斗姆元君的报答罢。

芜浣：（低声自语，语调复杂）师祖如今也该快合道了吧。

芜浣苦笑一声，刚刚柏麟说，他无人可问，芜浣又何尝不是呢？

不管了，姬蘅的愿望，让白凤九身败名裂，让青丘失势，护着赤之一族，都差不多完成。

本该到了快走的时候，按推算，下个世界应是知鹤吧。

那就让己经成为羽族女君的知鹤去救救知鹤公主吧。

芜浣实在不想轮回了。

每一回历劫清醒后，茫然痛苦几乎把她吞噬了。芜浣也知道自己是天道的工具，凡间历劫还好，至少寿终正寝，功德圆满。可像洛宓，花神芜浣那样的历劫最后竟都心如死灰地献祭，呵，天道就是在警告她只有回到这个世界她才能正常生活，别想脱离掌控。

至于柏麟，芜浣心动了，真的很难不心动，他知道她所有的事，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接受了她所有的不堪，欣赏她的野心和努力，会在所有人面前维护她。若还能活着，就和他一起回去吧。

芜浣欠暮光太多，不管是因古君在大婚之时的侮辱，还是成婚多年的隐瞒，她必须要还暮光一条命，至少要暮光正常转世。

快解决这一切吧，我要回去，我想回去。我不是素锦，不是玄女，不是姬蘅，是芜浣。芜浣在心中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