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水鬼,泗州
说起水鬼,一件藏在明锐东脑海深处的往事忽然变得清晰生动。
大约是在两年前,他与一个姓罗的生意伙伴谈成合作,为庆祝便相约洪泽湖赏景品茗,一时好不自在。
忽然,他们看见不远处的水面上冒出几个水淋淋、黑乎乎的脑袋,定睛一看时,那几个可怖的脑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丝涟漪也没留下。
他原本以为是打鱼的人翻了船落了水,便赶忙让船夫将船撑过去捞人,结果什么都没捞着,也没看见任何翻到的船体。
他还记得那时湖风微凉,一阵风过,吹得他的身躯由内而外散发着不寒而栗的惊悚之感。
尽管洪泽湖上波光粼粼,景色绚丽宜人,但骤然间发生了这种骇人的事情,赏景之情不再,他与那位合作伙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终止这场忙里偷闲的轻松时刻。
为了不引起沿岸百姓的恐惧,当时身处那艘船的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他亦然,即便是小镜和小楼,他也没有透露过半句。
从洪泽湖回到家中后,他一直不能忘怀那日发生的事,便翻阅了许多与洪泽湖相关的古籍,后来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件或许与此相联系的记载。
在盱眙的淮河岸边,紧邻着洪泽湖的地方,曾经有一座古城池伫立在此,名为泗州城。
泗州城是隋朝统一南北朝后所建立,因其为战略必争之地,因而甚是繁华,但其所处位置地势低洼,自建立开始就一直受洪水侵袭。
唐至明期间,黄河多次决口,泗州屡次被淹,更有几次被彻底淹没,继而洪水又退去,数次重建,层层堆积。
康熙十八年,一场数年不退的洪水淹了泗州,直至康熙三十五年,洪水彻底将泗州城淹没,自此之后,这座繁华的城池彻底被洪水冲刷进了历史长河,永久的沉没在洪泽湖底。
它的位置究竟在哪儿已经不得而知,但按照书中记载,那日他们碰见那些黑漆漆的脑袋时的位置,或许距离被淹没的泗州城并不远。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几个黑乎乎的脑袋是惨死在洪水中的泗州百姓化成的水鬼,但转念来一想,若有水鬼,周遭的村子又怎么会没有与关于水鬼的传说?
既然不是水鬼,他便没了深究下去的兴趣,但方才与翁执安聊起马六甲之事,她随口提了句‘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他便觉得那日遇见的并非水鬼,而是人,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泗州城数次在原有的废墟上重建,埋在土下的原址究竟有多少财宝恐怕难以估量,俗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或许那些人是想找到被淹没的泗州城,挖出埋葬在古城底下的宝物。
这件事毕竟不光彩,那些人怕被发现,却意外遇上了他们,这才急忙泅水避开。
一通百通,明锐东自觉想明白了,便将这件轶事同玉清说了说。
玉清对他的猜测表示赞同,大概率是盗墓贼,小概率是去找什么祖先遗失在泗州城的东西,毕竟这个世界是盗墓的世界,遇上怪事往盗墓贼或古墓猜测一般错不了。
余光瞥见阿蒙略带费解的神色,她微微眯了眯眼,随后将之放到一边,又与明锐东谈了些关于泗州城的记载。
天黑后用过晚饭,阿蒙跟着玉清来到她的房间,玉清低声问道,“方才明先生提起泗州城时,你神色有异,可是有哪里不对?”
阿蒙蹙紧眉心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我听说过泗州城,在我很小的时候。”
她停顿了一瞬,“老大,不知道你没有没听说过东北有一个神秘的张氏家族?”
“这我倒是从未有听闻过。”
“我父母还在世时,我曾跟着他们在东北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有个姓张的朋友,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但我记得他们似乎提起过泗州这两个字。”
玉清认真听着,忽然问,“阿蒙,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阿蒙摇了摇头,“我没有姓氏。”
知道自己的来处,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岂能没有姓氏?
这听来就是一件怪事。
“你父亲呢?也没有姓氏?”玉清又问。
阿蒙神色迷茫的摇摇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他只说,我们一家三口在一处,就是家。”
说完这句话后,阿蒙微微垂眸,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玉清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脸颊,若有所思。
依她猜测,泗州城内应该有那个神秘的张氏家族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岂会因朋友关系叫外人知晓?
想必……想必阿蒙的父亲,本就与那个家族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