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曜攒够了钱，准备深夜去城楼取龙角，向雁回要了小瓶心头血，拿到后拒绝了雁回的跟随，一个人来到城门，却发现多了一些广寒门弟子守在那
正迟疑间，就见素影身后跟着云梦出现在城门口，乍一见到一身白衣气势冷淡逼人的她，天曜又回想起记忆中她封印自己的模样，杀气腾腾的站在角落看着不远处的人
这边素影正是算着时间来城门的，炼制恢复记忆的香丸需要借助龙角的力量，她也想起上一世在今晚于城门口突兀感觉到的气息，于是想着再走一次查清楚，便带着摆脱不掉的云梦来到城门
刚站定，果然又感受到了那突兀的气息，顺着强烈的注视感不着痕迹的看过去，就见天曜满目疮痍的站在那看着自己，愤怒间就要冲上来
素影想到身后的云梦，眉眼微动，抬手正要施法替他遮掩一二时，就见他被人一把拉住，于是顺势把城门上的龙角收了起来，走之前，趁着云梦转身时往那里看了一眼，却正对上天曜看过来的眼睛，那双清澈见底的眼中此刻全是哀伤与恨，夹杂着无以言说的委屈，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素影被那一眼中的复杂情绪扰乱心神，下意识避开视线，带着弟子离开了，她回想着上一世，天曜也是如此看自己的吗？却记不起来了，被执念蒙蔽的人是感受不到许多东西的
天曜看着素影离开，有那么一刻两人眼神对视上了，可对方却平静的走掉了，内心忍不住思考她是不是没有认出自己来，推开雁回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天曜：你为何又要跟过来？
雁回：我不知为何…已经喜欢上了你
听到这话天曜转头看向雁回，她一副自己也疑惑的神情，脑海中闪过当初素影身着嫁衣的脸，心情阴沉的拒绝她
天曜：我此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回去后，雁回坐在湖边情绪低落，天曜想了想，走到她对面坐下，开口感谢她刚刚拉着自己，雁回低头抱膝而坐
雁回：不用…总不能看你冲出去白白送死，连累我
雁回：不过…仙子姐姐应该不会直接杀了我吧，你就不一定了，我也没想到她真的没认出你来
天曜：是吗……
天曜盯着空中飞舞的虫子，沉默下来，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各自回了房间，没有发现一旁偷听的白晓生
第二日天曜抱着一盒金子，龙角被转移，他不用在对付吞金兽了，于是把赚来的钱都给了雁回，也当是昨晚拒绝她太过直接的歉意，雁回忍着莫名其妙的心跳，立马带着钱去七绝堂询问自己心脉缺失的事，得到只有巨大的力量才能修复心脉这个答案，于是决定帮助天曜找齐身体
两人思考计划间，白晓生突然跳了出来，带来了龙角就在天香坊的秘密，两人把他关在房间里，来到院中说话
雁回：此人来路不明，他怎么知道你是龙的？你说他是不是素影真人派过来的啊，确认我们在哪，然后一网打尽！
雁回不相信这么轻易得来的信息，在看不到寒冰镜的视角下，她还无法很好的把素影真人和仙子姐姐是同一个人的事实想清楚，一心只想着天曜描述中残忍狠辣的拆龙高手
天曜：素影想做之事，她会亲自去做，不会拐弯抹角
天曜直白坚定的反驳掉了她的这个想法，雁回双手抱住自己小声开口
雁回：她不会知道…护心鳞在我这儿吧？
天曜：护心鳞之事……若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不会活到现在
天曜听到她的问话沉默了几秒才回答，他心中其实隐隐清楚，素影不可能察觉不到幼时雁回体内护心鳞的存在，可不愿相信把自己肢解也要得到的鳞甲就这么被她放过了，于是连自己也一起骗过
雁回看他这么肯定，没有多想的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得意道
雁回：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看来，他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这话一出，天曜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就无语的走到桌前坐下，雁回跟上去肯定的告诉他
雁回：曾经有人说，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结果，剩下的那个就一定是真相！
天曜：如此突如其来的爱意？那要是我说素影知道护心鳞在你这，你还会这么以为吗？
天曜随口反问一句想打消她如此自作多情的念头
雁回：那就是素影真人对你一见……啊不，爱上你了于是放过我们呗
天曜：……胡说八道！
天曜被这句话直击心脏，急忙开口反驳回去，内心却忍不住反复横跳，那个女人无情的肢解封印了自己，可恨！但又似处处留有余地，她身上到底…到底有什么样的悬念！
两人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于是决定夜探天香阁，没成想遇到了同样身着夜行衣的弦歌与凤千朔，眼见着已打草惊蛇，四人只能返回忘语楼，天曜与雁回普通交谈几句话的时间，雁回就流着鼻血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鹏远抱着食盒坐在门口哭嚎，一番解释后才说清楚雁回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常，拿出解药给她一口喝光后，雁回打了个嗝，随即紧盯着天曜看了片刻，才放松下来拍拍胸脯
雁回：对了！这才对了！你在我眼里就该是普普通通的样子才对！仙子姐姐也该不是凶狠暴戾的模样！我终于找回初心了！
看着雁回乐不可支的模样，天曜也松了口气，这几天雁回一直奇奇怪怪的，还突然说爱上了自己，可她眼中并无爱意，他还觉得她是不是中毒了呢，原来是中了狐媚香
门外解毒完毕，门内白晓生却气急败坏，只觉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在天曜两人进门时就发起了攻击，想要杀了两人
天曜现阶段还是灵力低微的时候，两人抵挡不住白晓生的攻击，看出他是影妖，立马熄灭了烛火就要跑出去，却被月光照射出影子，被白晓生定在原地，就在他朝着雁回攻击之时，触发了寒冰镜的护主结界，寒光一闪，白晓生受伤遁去
雁回：哇…关键时刻，还得是仙子姐姐靠得住啊！
雁回拍了拍胸脯压惊，两人定好明日去天香坊的地下斗兽场探清楚龙角所在，这一次白晓生被结界反伤，没有他换牌子，两人凭借信物顺利进入斗兽场观战，期间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往最底层摸去
一路走到第十八层，雁回看着紧闭的大门
雁回：这十八层不通啊？
门上一层只有天曜看见的灵光闪过
天曜：我的龙角，就在里面……
雁回开始活动手脚，准备靠着拳头破开这门，天曜一脸嫌弃的对她说
天曜：补天石要是能被你一拳捶碎，这天怕是早就塌了
门上的阵法识别到了雁回脖颈间的寒冰镜，并未启动，天曜思索片刻，对雁回道
天曜：以我现在的龙骨之力，还破不了这门，我需要你调动识海的力量，烧了它！
雁回：在这儿？你教我？
雁回跟着天曜的手势结印，却只发出了一个小火花，炸在门上不见一丝痕迹，她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天曜：我必须要打开你的识海，调动更多护心鳞的力量！这样……你与我结下师徒契约，我助你拓开识海！
天曜无奈，只能另想办法，提出收她为徒，以此利用契约的力量名正言顺入她识海
雁回：不行！我有师父的！
天曜：你不是被逐出师门了吗！
雁回：那师父也还是我师父啊……
天曜：那就师妹！总之有什么就当什么！破门要紧！
雁回想到自己在辰星山十年都不曾学到些什么，现在才跟着天曜短短时日就感受到了识海，于是眼珠一转，主意涌上心头
雁回：这样，你我结成异性兄妹！从今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你作兄长的当！
天曜知道她是趁机占好处，但龙角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况且这些天以来，雁回虽性子不饶人，却也可见纯善，于是一口答应下来，两人击掌立誓，灵力顺着手掌进入雁回身体，打开了她封闭的识海，天曜趁此良机，教她结印
雁回：以我龙识，我之吐息，我身不死，野火不息，攻！
雁回发出的攻击出乎意料的凝结成一条火龙，一头撞击在补天石而成的门上，动静一路从十八层炸到地面上，直接把斗兽场炸出一个大洞来，两人也被余威炸开
天曜跌跌撞撞的寻找到新鲜出炉的义妹，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木门和碎石，抬头就看到了龙角发出的光芒，连忙往那处赶去
只见一片废墟之间，只有龙角所在之地完好无损，九尾妖狐漂浮在空中，素影于龙角下席地而坐，利用自身灵力为引，借用龙角炼化丹药
天曜：‘素影……’
九尾狐和龙角的力量分别被引导至素影身前的金色丹药中，天曜看向闭目而坐的人，眼中愤恨与迟疑交杂，这时一道灵光闪过，虚空中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雁回：这是……素影的元神？！
雁回瞪大双眼惊讶的喊出声，随即推着天曜就要离开
素影轻飘飘的一挥手就把两人的脚冻结在原地，不紧不慢的开口
素影：灵龙天曜……
说完看了雁回一眼
雁回：仙子姐姐！嘿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雁回悻悻松开拽着天曜衣袖的手，举起手臂冲素影挥了挥
素影微微颌首，抬手散去她脚下的冰，一道灵力带着雁回飘向一旁的空地，远离了两人一段距离
天曜只紧皱眉心看着素影不说话，那双眼睛中隐含的泪光却仿佛把什么都说尽了，素影只轻声叹息了一下
素影：你不该带着她一起过来……
只这一句，天曜却明白了素影潜藏的意思，她果然从很早就知道，护心鳞在雁回身上……
天曜：你……
天曜话还未说完，就察觉到素影目光轻微往旁边一瞟，接着抬手向他拍来一道灵力攻击，他被这看似攻击力十足的灵力带着砸向雁回，一道黑气席卷而来，带着两人逃离此处
素影象征性的朝黑气发出几道冰锥，之后看着他们身影彻底消失了，元神回归到本体
下一刻闭目而坐的人睁开了双眼，脑海中闪过刚刚天曜看着自己的眼神，眼睫微颤了颤，抬头看着上方的龙角，向来漠然的神色中染上了几分动摇与挣扎，随即紧闭双眼继续炼化起丹药来
另一边逃离的三人回到地面，白晓生落地后蓦然吐出一口血，雁回紧张的扶住他
雁回：白晓生，你没事吧！
白晓生虚弱的看着两人：“你们没死就好！”
雁回：…义兄呢？刚刚可是被严严实实的拍了一掌
被问到的天曜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胸口，他没感觉到什么疼痛，素影那掌更像是察觉到来人，把他和雁回拍到了一起，方便人救出去
但思及她刚刚微动的神色，加上他一直觉得白晓生来历不明，于是天曜不动神色的捂着心口，喘了口气才缓过来般
天曜：不太好…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