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生活

就在这时,上官鹤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动作,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清冷的眸子初时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但在看清眼前情景和楚归鸿凝视的目光时,瞬间恢复了清明,随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下意识地想收回手臂,身体微微后撤。

楚归鸿却下意识地,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按住了上官鹤欲收回的手臂。他的目光紧紧锁着上官鹤的眼睛,声音因为高烧初退而异常沙哑低沉,带着一丝试探,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你…终于不怕我了么?”

山洞内,晨曦微光浮动,空气仿佛凝固。昨夜生死相依的体温尚未散去,清晨的质问带着宿命的回响。楚归鸿沙哑的试探像石子投入深潭,在上官鹤心底漾开圈圈涟漪。怕?这个词早已同榻的煎熬和落鹰峡的血冲刷得模糊不清。此刻紧贴的肌肤传递着真实的温度,昨夜替他挡箭的本能,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刻入脑海。

上官鹤没有立刻抽回手臂,也没有回答。他清冷的眸光在楚归鸿脸上停留,掠过他肩胛处被自己亲手包扎的伤口,最终落回那双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他唇线微抿,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极淡地移开视线,望向洞外渗入的微光,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过去的事,两清了。”

这句话轻飘飘落下,却如同惊雷在楚归鸿心头炸开。两清?那些囚禁、折辱、纠缠…真的能一笔勾销吗?他按着上官鹤手臂的指尖微微发紧,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对方那平静到近乎疏离的目光时,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孤岛·暂栖

沉默在狭小的山洞里蔓延,带着一丝尴尬,一丝微妙,还有劫后余生的疲惫。楚归鸿终究缓缓松开了手,上官鹤也顺势坐起身,动作自然地拿起一旁烘烤得半干的衣物穿上,遮住了赤裸的胸膛,也仿佛重新披上了一层无形的距离。

楚归鸿挣扎着想坐起,牵动了肩伤,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别动。” 上官鹤的声音传来,依旧清冷,却少了之前的刺骨寒意。他走过来,动作算不上温柔,但足够利落地检查了一下楚归鸿的伤口,又探了探他的额头,“烧退了。毒血清得及时,伤口没溃烂,算你命大。但失血不少,体力透支,这几天老实待着。”

楚归鸿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看着上官鹤忙碌的背影。他穿着半干的中衣,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脊线。昨夜紧贴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那句“两清了”却像一道无形的沟壑横亘在两人之间。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道:“…多谢。”

上官鹤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孤岛成了他们临时的避风港,也成了某种奇特关系的试验场。

楚归鸿被勒令养伤,成了彻底的“闲人”。上官鹤则承担起了觅食和照料的责任。他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残江月的历练),很快摸清了小岛的情况。

白天,上官鹤会去岛边的礁石滩。他身姿轻盈地在湿滑的礁石间跳跃,目光锐利地盯着清澈的海水下。看准时机,手中的削尖木棍如同闪电般刺下!一条肥美的海鱼便被精准地扎穿,甩上岸边。偶尔,他也会用藤蔓和柔韧的树枝制作简易的鱼叉,站在齐膝深的海水中,耐心等待。

楚归鸿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那道在礁石与海浪间忙碌的青色身影。阳光洒在上官鹤专注的侧脸上,海风吹拂着他散落的几缕发丝,褪去了军营中的疏离和算计,此刻的他,竟有种别样的、生机勃勃的野性之美。楚归鸿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看着他因用力而绷紧的手臂线条,看着他偶尔因收获而微微扬起的唇角,心头那份异样的悸动越发清晰,也越发让他感到无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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