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裂影
长安城的第十四天,月亮把湖水照得亮亮的,像铺了层碎银。可好好的月湖突然被紫色的雾气裹住了,雾浓得化不开,呛得人嗓子痒,像含了口灰。水面上漂着好多奇怪的花纹,弯弯曲曲的,像是谁用歌声织出来的网,看着让人心里发慌,像有小虫子在后背爬。花木兰、阿轲、杨玉环和公孙离带着会发光的锁链赶来,这锁链能变成一张大网,是他们一起练出来的本事,红光在链子里打着转,暖融融的。
湖边到处都是吓人的东西:有的像蜘蛛一样的傀儡,黑乎乎的,身上缠着会响的线,一动就"嗡嗡"叫,像没调的琴弦;还有一群会唱歌的蝙蝠,翅膀是紫色的,叫起来的声音像带刺的藤条,扎得人耳朵疼,把路挡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坏东西的老巢在湖中间的小岛上,可比咱们想的难对付多了,跟扎了根的毒草似的。"花木兰举着剑,剑上的小铜铃"叮铃叮铃"响,清脆的声音像小锤子,把蜘蛛傀儡的网撕开了一道口子,网丝"啪"地断了,像被扯断的棉线。阿轲晃了晃手里的匕首,银色的光在刃口流转,影子在地上画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咱们分两队走。我和玉环用琵琶声捣乱,让傀儡听不清方向;花木兰带着阿离直接冲过去——昭君的冰链子在南边候着,随时能来帮忙,前后夹击。"
四个人立刻行动起来。杨玉环弹起琵琶,弹出的声音像小锤子,"叮叮当当"敲在傀儡身上,把它们的听力打坏了。蜘蛛傀儡转来转去,像找不着家的虫子,东撞西撞;有的一头撞到石头上,"咔嗒"掉了条腿,歪歪扭扭地在原地打转。阿轲的两把匕首快得像裹着银光的黑影,嗖嗖几下就砍断了唱歌蝙蝠的翅膀,那些难听的叫声一下子就没了。蝙蝠"扑棱棱"掉在地上,化成了紫雾,连点毛都没剩。花木兰和公孙离趁机往前冲,剑的清响和阿离撑开的油纸伞碰在一起,伞面转着圈,红光顺着伞沿流下来,和剑声连成一道光,像道小闪电,把紫雾劈开,终于踩着水滩到了湖心岛,鞋都湿了半截。
小岛中间有个大东西,像块紫色的水晶蜘蛛,八条亮亮的线连到城里各个地方,线头上还闪着光,正往回吸着什么,像在偷能量。公孙离的锁链突然红得发烫,烫得她赶紧捏住,"它在抢我的声音能量……得把这些线砍断!"她把油纸伞往地上一拄,伞骨"咔嗒"张开,红光顺着伞骨爬上去,像着了火。
可那大蜘蛛突然动了,八条腿"唰"地站直了,变成一个长着八条腿的女王,身子是半透明的紫雾做的,看着虚飘飘的。她唱歌的声音卷成紫色的大风,朝着他们刮过来,带着股子腥味儿,像烂鱼混着铁锈。"你们那破玉还没长好呢!"蜘蛛女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个黑影,声音像蛛丝一样缠住公孙离,勒得她喘不过气。锁链上的裂纹又变大了,黑雾丝丝往外冒,像坏了的水管子漏水。
公孙离咬着牙,把所有力气都放到声音里。她的声音有点抖,却和花木兰剑上的铃声混在一起,变成一把光做的刀,橙红色的,像秋日的阳光,"咔嚓"一下砍断了三根线。线断的地方冒起紫烟,大蜘蛛晃了晃,像打了个趔趄。花木兰让剑上的铜铃发出强光,搭了个透明的罩子,把两人护在里面。蛛丝撞在罩子上,"滋滋"地化了,像雪遇着太阳。
"玉环,昭君,快把你们的力气传到网里来!"花木兰大喊,声音穿过雾传了出去,带着股子急劲儿。远处,王昭君的冰链"嗖"地飞过来,和另外三个人的锁链一起发光。从长安各处飞来好多金线,在月湖上织成一张大网,把小岛罩在中间,像扣了个大碗。昭君那块会共鸣的玉飞到湖中间,蓝色和金色的光转在一起,像个小太阳,暖得能驱散寒气。王昭君举起法杖,变出好多带冰的音符,"嗖嗖"地冻住了大蜘蛛的壳,壳子上结了层白霜,硬邦邦的;杨玉环把琵琶弦扯得笔直,对准蜘蛛壳的缝戳进去,弦上的蓝光"噌"地钻了进去,像根细针。
"还不够!"阿轲的匕首泛着冷冽的银光,扎进大蜘蛛肚子底下的弱点,那里是块松动的水晶,一戳就晃。四个人的力气一下子全涌出来,那张网收紧了,变成一个大罩子,把小岛整个盖住了,红光金光亮得晃眼,跟白天似的。可蜘蛛女王却笑了,声音尖得像刮玻璃,刺得人耳朵疼:"你们的力气……刚好帮我长大!"她的样子突然变了,那个黑影露出真容——原来是貂蝉的影子,一半冻着冰,一半裹着紫雾,眼睛是空的,被坏东西缠得死死的,像被藤蔓捆住的花。
"蝉儿!"杨玉环失声喊出来,琵琶弦都抖了一下,"你的歌声怎么会……"公孙离也吓了一跳,手里的油纸伞"啪"地合上。她的锁链突然冒出金线,和那块共鸣玉一起发光,金线像藤蔓似的缠向貂蝉的影子,想把她拉出来。五个人的锁链第一次连在一起,红光金光亮成一片,大罩子发出耀眼的白光,"嘭"地一声,把紫色大蜘蛛的核心打碎了。碎片溅在水里,化了,像糖溶在汤里。
貂蝉的影子晃了晃,声音虚飘飘的,像隔着层水:"这坏东西除不完……根在更深的地方……下次……我会变完整了再来见你们……"说完,影子像烟似的散了,被风吹得没影了。紫雾慢慢散了,大蜘蛛碎成小块,沉进湖里,城里那些难听的声音也都停了,安安静静的。可湖底突然裂开一道缝,黑幽幽的看不见底,那个黑影的笑声从缝里传出来,阴沉沉的:"这才刚开始呢……"好像还有更坏的计划在等着呢,像藏在暗处的蛇。
四个人站在岛上,看着裂开的湖底,谁都没说话,心里沉甸甸的。公孙离把油纸伞重新撑开,遮住飘下来的露水,锁链上的红光慢慢稳了,只是裂纹还在,像道浅浅的疤,提醒着刚才的险。花木兰用剑戳了戳地面,土是湿的,软乎乎的:"看来得往湖底找找了,那笑声就是从底下冒出来的,不找到根儿不踏实。"
杨玉环把琵琶抱在怀里,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弦上的余音缠着水汽:"蝉儿刚才的影子……肯定是被控制了,她绝不会帮着暗渊织主的。"
阿轲擦了擦匕首上的水,刃口亮闪闪的,像镜子:"不管底下有啥,咱们这网,总能再织得结实点,多缠几道线,啥也捅不破。等找到蝉儿的另一半影子,说不定就能知道根在哪儿了。"
王昭君的冰链在水里转了圈,冻出一块冰砖,踩着能站稳,不打滑:"先回长安报个信,让老百姓安心,别瞎猜。湖底的事,明天天亮了再查,黑灯瞎火的看不清。"
四个人踩着冰砖往岸边走,月亮重新把湖水照得亮亮的,只是那道裂缝还在,像只盯着他们的眼睛,幽幽的。锁链的红光在水面上晃着,把影子拉得长长的,缠成一团——不管接下来有啥,他们知道,只要这锁链还连着,就不用怕,像手拉手的伙伴,啥坎儿都能迈过去。走了没两步,公孙离突然停下,指着湖面:"你们看,那些碎掉的蜘蛛块,好像在往裂缝里钻。"大家凑近一看,果然,那些紫黑色的碎片像有了生命,顺着水流往湖底的缝里滑,没一会儿就不见了。
"这东西肯定没死透。"花木兰握紧剑柄,铜铃又轻轻响了两声,"明天得带些能封印的符纸来,把这缝堵上才行。"阿轲点点头,把匕首转了个圈,银色的光在月下闪了闪:"我去东边找些结实的网绳,再织层网盖在上面,双保险。"杨玉环摸了摸琵琶上的冰丝弦,轻声道:"我记得蝉儿以前教过我一段《净灵曲》,说不定能镇住这些碎片,明天带上谱子来试试。"
说话间,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是守城的士兵在巡逻。王昭君挥了挥法杖,湖边的冰砖慢慢化了,没留下一点痕迹:"别让他们看见这些,免得传出去人心惶惶。"四个人沿着湖岸往回走,脚边的水洼里,锁链的红光映出小小的影子,像几颗跳动的火苗。
快到城墙时,公孙离突然"呀"了一声,从袖袋里摸出个东西——是片带着露水的枫叶,橙红色的,像她锁链的光。"这是刚才在岛上捡的,"她把叶子举起来,月光透过叶瓣,能看见细细的纹路,"等这事了了,咱们来月湖划船吧,听说秋天的枫叶会落在水里,像铺了层花。到时候让蝉儿也来,她以前总说想看月湖的秋景呢。"花木兰笑了:"好啊,到时候让你用歌声当船桨,肯定划得快。"阿轲难得接话:"我可以去林子里打些野果,酸溜溜的那种,泡水喝解腻。"杨玉环轻轻拨了下琵琶弦,弹出个轻快的调子:"那我就奏《秋湖谣》,再把蝉儿的琴也带来,咱们五个人合奏,肯定好听。"
笑声顺着风飘远了,月湖的水面上,那道裂缝还在幽幽地望着天空。但此刻,五个人手腕上的锁链正悄悄发光,金线在链间慢慢游走,像在悄悄编织着什么。也许用不了多久,当枫叶染红湖面的时候,他们真的能坐在船上,听着歌,吃着野果,而不是在这里与蛛怪搏斗。但现在,他们得先把那些藏在黑暗里的东西,一个个揪出来才行——尤其是那个藏在蝉儿影子里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