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如换个家主
此间恢复宁静，唯有夜风拂过。
黎昭昭伸手将孟川拉起来。
孟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谢了，他们可有透露身份？”
晏烬摇摇头，拔剑的时候没想这茬。
黎昭昭玩转着指尖的美人刺，一字一顿道：“天妖门。”
最后一字落下，美人刺消失于指尖，抬手将设在白贯周身的阵法解了，继续道：
“接下来的行动更要小心，既有天妖门混入，保不齐他们还在玉阳洞天内放入其他大妖。”
叮咚——
【警告！警告！宿主有透露剧情之嫌】
！！！
“小六你语文不好？什么叫保不齐？我这是按照眼下情况合理推测，并未透露剧情！！！”
她的火气总能被系统轻而易举的挑起来，“现在！立刻！马上！回去进修一下国语！”
小六的表情随即蔫下来，干脆变回面板形态，机械音带着电流声：
【语义纠错程序加载失败】
“失败个鬼！你根本是代码写进直肠里，满脑子都是屎！”
叮咚——
【检测到有危险正在靠近】
闻言，黎昭昭抬脚将碎石踢进阴影，却见白贯抓起长枪正朝孟川那边走去。
害，不是冲她来的，不过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冰蚕丝从袖间飞出，月光下闪过银线残影。
白贯后颈骤然勒紧，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踉跄前扑，下巴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闷响。
“赶着给阎王拜早年呢？”
她敢言，孟川的忍耐已到极限，白贯若再作死，只怕要成孟川的刀下魂。
孟川闻声回身，正见白贯像只待宰的螃蟹般蜷在地上，刀尖点着他的喉结，咬牙切齿道：
“这般急着找死？”
白贯打又打不过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真当他孟川是好欺负的吗？
白贯倒也不惧，喉结滚动咽下血沫，重复道：“不杀你，我如何救青萍？”
黎昭昭给了孟川个眼神，并指移开他的刀。
孟川很快便理解她的意思，挽了个刀花，收刀入鞘。
“白家儿郎都这般蠢钝如猪？”
黎昭昭睨了白贯一眼，“你当真觉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孟川？”
白贯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女。
黎昭昭继续道：“先前的那桩婚约孟川与云青萍皆是家族的牺牲品，云青萍委屈，孟川就不委屈吗？”
“你口口声声说杀了孟川才能救云青萍，可你有没有想过，云、白两家联姻也是因为家族利益？孟川死了难道会影响两家成为姻亲？”
“还是说白三爷承诺你只要将孟川杀了，便将这亲让与你？”
黎昭昭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将白贯钉住，不由得将她的话放入心中。
“若是如此，你也太过天真，白三爷是什么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如此年轻貌美的新娘，他怎会让与你？”
“你的对手从不是孟川，白家…早已烂透，你若是个聪明的便知晓该如何做。”
此次斩妖大会，玉阳洞天中有天妖门混入，不单是那位放任，其中还有白家手笔。
有此家主，还不如……
几人都不是愚笨之人，自然都听出了黎昭昭的弦外之音。
白贯眼神从恍惚渐渐清明，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与其守着这棵腐根之木，不如换片天地，当家人已经烂了，不如换个家主！
晏烬握着剑柄的指节微松，眼底掠过赞许。
她与他不谋而合，有些东西就该握在自己掌心。
孟川抱臂，暗叹黎昭昭好大的胆子。
只是这般兵行险招，若救不下云青萍，怕要搭上白贯那一家子的性命。
不过，白贯若是成了也算是为东宁府除了一害。
黎昭昭指尖缠回冰蚕丝，旋身时杏眼笑成月牙，“阿烬我们走吧。”
斩妖大会已然过半，现下自然要去收割妖丹啦，夜黑风高，适合偷袭，正是取丹的好时辰。
晏烬点头应下，剑穗拂过她袖口，并肩踏过满地斑驳竹影。
孟川望着两道渐融的背影，疑惑地喃喃自语，“关系这么好？”
白贯直起身来，朝孟川作了一揖，“我为之前种种向你道歉，对不起。”
“哼，不原谅！”
不原谅，就是不原谅！
话音未落，玄色身影掠过林木，衣袍摩擦声惊起宿鸟。
“你……”
罢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竹影在夜风里晃出摩挲的响，像谁悬而未决的叹息。
地级领地
黎昭昭踩着树杈甩出冰蚕丝，缠住最后一只双头隼的脖子，“三、二——”
晏烬剑锋精准刺入妖核，琥珀色妖丹滚落在她接住的布袋里。
月光透过树冠斑驳映着布袋，里头百余枚妖丹正泛着微光。
“比上次快半炷香。”晏烬甩掉剑尖血珠。
“是你引怪位置准嘛。”黎昭昭晃着布袋跳下树。
又从荷包中掏出一颗糖抛给他，“请你吃糖！”
晏烬抬手接住，掌心被糖块硌得微痒，抬眸时却见瓷白药粉正簌簌飘落。
少女笨拙地往虎口伤口倒药，粉末顺着风扑了满袖。
晏烬收剑入鞘，从她手中夺过药瓶。
“哎——”
晏烬没有言语，指尖沾着草药香，轻轻按住她乱动的手腕。
缠纱布的动作缓了又缓，素白细布绕上泛红擦伤时，染着体温的绒羽扫过彼此指节。
“多谢。”
黎昭昭耳尖泛着红晕，蜷起包扎妥当的手，糖纸在晏烬掌中发出细碎轻响，像藏着半阙未落的话。
破晓时分，两人踏进天级领地界碑，黎昭昭不慎踢到块松动的土块。
“当心脚下。”晏烬拽住黎昭昭的手腕。
缝隙渗出紫雾，阵法图腾骤然亮起。
“此处设有阵法！”晏烬横剑格挡飞溅的碎石。
黎昭昭紧拽着晏烬的袖口，“哪个缺德玩意儿在此处设阵害人！”
“别松开！”
话音未落，晏烬袖口已被罡风撕裂。
她在失重中听见晏烬最后一句：“用子母符……”
再睁眼时已在寒冷的冰窟里，腰间符纸发烫，浮现出有力的字迹：【安好？】
“死不了！”
黎昭昭指尖在符上疾书，“我在一处冰窟中，没发觉妖族气息。”
符纸另一面渗出墨迹：【我在火窟中，亦无妖族气息，一个时辰后汇合。】
黎昭昭攥紧符纸，寒霜落在眉梢，“你那边温度有多高？可还受得住？”
岩浆的灼热非常人可忍受，她自是担心晏烬的。
不等晏烬答复，符纸突然蜷曲发黑，最后一丝联系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