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以共乘一骑吗?

山道蜿蜒如蛇,马蹄踏碎枯枝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与少女细碎的脚步声交织成韵。

  黎昭昭提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马后,绣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活像两只刚从酱缸捞出来的卤猪蹄。

  “小六,还有多远啊?”她扶着路旁的老槐树,有气无力地问道。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了,只感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随时都可能罢工。

  识海里序号六举着块虚拟光屏,“宿主您看,这个红点是咱们,”小短手艰难比划着光屏,“那个蓝点是东宁府。”

  黎昭昭盯着比例尺,瞳孔猛地收缩,倒吸一口凉气,“合着我走了那么久,还没走到一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的,宿主。”序号六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

  “你判我这个任务失败吧。”黎昭昭彻底崩溃了,晏烬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同行完全就是她死皮赖脸求来的。

  她停下来,抬起脚狠狠地甩了甩绣鞋上的泥,泥点子飞溅到裙摆上也顾不得了。

  一屁股瘫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仰头望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不可以哦,”序号六摇着圆滚滚的脑袋,语气轻快得让人牙痒痒,“每个任务都要通过才可以哦,不然……”故意拖长了尾音,黑豆般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黎昭昭听出来了,这破系统分明是在威胁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识海里那只得意洋洋的胖娃娃,恨不得把他揪出来暴打一顿。

  晏烬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单手拽住缰绳,马儿打了个响鼻停下,他端坐马背,脊背挺直如松,连头都懒得回。

  黎昭昭知道,这是无声的催促,她扶着膝盖站起身,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鬓发早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道友,”声音里掺着几分委屈,“这山路难行,不如……”

  “不行。”晏烬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像冰,头也不回地一夹马腹,马儿迈开步子。

  “我还没说完呢!”黎昭昭快跑几步拦在马前,腰间的银铃随着喘息剧烈晃动。

  仰起脸时,眸中水光潋滟似要溢出来,“我走不动了。”尾音打着颤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晏烬勒马驻足,马儿喷出的白气扑在她绯红的面颊上。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目光比暮色更冷,“要么走,要么留。”

  剑鞘轻叩马鞍,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你!”黎昭昭气得跺脚,绣鞋上的泥点子飞溅,“小六,你看他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她在识海里抱怨。

  序号六没有理会她的吐槽,圆滚滚的身子兴奋地转着圈。

  【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与晏烬共乘一骑。】

  闻言,黎昭昭嘴角抽搐,“你是觉得我死得不够快吗?”

  什么关系就共乘一骑?晏烬会直接砍了她的,想到此处,黎昭昭感觉自己的脖子又凉又脆。

  “但是…否则…”序号六晃着胖乎乎的脚丫子,欲言又止。

  “哈哈,我知道了。”黎昭昭欲哭无泪,这该死的系统又在威胁她。

  “宿主,转念一想,这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办法嘛。”序号六眨巴着黑豆眼。

  黎昭昭翻了个大白眼,“六,会追人吗?就乱提议。”

  但没办法,她只能从命,共乘一骑嘛,不就是要先上马吗?

  念及此,黎昭昭伸手去拽马缰,却被一道剑气逼退三步,踉跄间发簪滑落,在暮色中泛起细碎金芒。

  “再近一步,”晏烬抬着剑,剑身上凝着未散的剑气,“断的就不是发簪了。”

  黎昭昭咬着下唇,眼中水光更甚,蹲下身去捡发簪,却在起身时一个趔趄,“哎呀!”

  她顺势往马前倒去,晏烬,怜香惜玉总会吧?

  晏烬手腕一抖,马鞭破空抽在她脚边,鞭梢卷起的劲风掀翻满地落叶,“装模作样。”

  他冷冷吐出四个字,马儿随着主人心意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热气扑乱了她的碎发。

  “你!”黎昭昭终于恼了,眸中鎏金暗芒大盛,“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不知道。”晏烬一夹马腹,马蹄踏碎满地暮色,背影挺拔,声音随风飘来,“我只知道,再不走,今夜就要露宿狼窝了。”

  黎昭昭歪了歪头,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露宿狼不狼窝的我不知道,”故意拖长了尾音,像是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挑衅,“我只知道前面有七八个岔路口。”

  他有他的底线,但她也有她的底气!

  晏烬清寒的眸子泛着冷,她这是在威胁他?

  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显然在压抑着情绪。

  黎昭昭却侧过头去,故意不看他,嘴角却悄悄翘起,他那吃人的眼神,难道就不是在威胁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山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气氛愈发凝滞。

  终于,黎昭昭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像是放弃挣扎般,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路中央,拦住了晏烬的去路。

  仰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语气软糯,“可以和你共乘一骑吗?”眨了眨眼,故意拖长了语调,“大哥,我真的走不动了。”

  “不行!”晏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眉头紧锁,眼神冷得像冰,“对女人过敏!”

  黎昭昭一下子哽住了,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笑出声来。

  对女人过敏?是什么霸总语录吗?

  这已经不是一把糯米能解决的事儿了,这得是十斤糯米外加一锅红豆汤才能治的‘病’吧!

  “你等等哈!”黎昭昭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手脚麻利地从腰间抽出短刀,转身‘唰唰’几下,利落地砍下几节竹子,她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藤蔓将竹子绑成一个简易的筏子,动作娴熟得仿佛早就演练过千百遍。

  “喏,这下总行了吧?”她拍了拍竹筏,扬起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拖着我走总可以吧?”

  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又带着几分狡黠,“你看,隔着竹筏,咱俩也算保持距离。”

  晏烬的脸色更冷了,嘴角微微抽动,显然是被她的无赖劲儿给噎住了。

  他盯着那个摇摇晃晃的竹筏,又看了看黎昭昭那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最终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路上,晏烬骑着马,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连着那个晃晃悠悠的竹筏,黎昭昭盘腿坐在筏子上,手里还攥着一根竹竿,像是划船似的在空中比划。

  “慢点!慢点!”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一边仰头冲着晏烬的背影喊道。

  晏烬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仿佛没听见她的抱怨,只是握着缰绳的手又紧了几分。

  黎昭昭见状,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真是块木头,连个笑都不会。”

  说完,她干脆往后一躺,翘起二郎腿,任由竹筏在山路上颠簸,嘴里还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小调。

  夕阳下,一人一马拖着个竹筏,竹筏上躺着个哼着小曲的少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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