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舞麟的愤怒

传灵塔顶层，议事厅的水晶灯散发着冷冽的光芒，将千古东风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坐在首座，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站在厅中的唐舞麟身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塔主，一定要这样吗？”唐舞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疲惫，黑色的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挣扎，“一旦战争爆发，会死很多人。天魂和星罗的平民，联邦的士兵……他们都是无辜的。”

这几天他在传灵塔内部奔走，试图说服高层出面调停，却一次次被驳回。直到刚才，他看到千古东风签署的那份“战时魂灵供应预案”，才明白传灵塔早已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千古东风放下手，身体微微前倾，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精明的光：“舞麟，我知道你心善，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但你要清楚，我们是传灵塔。”

“传灵塔存在的根基是什么？是魂灵技术，是大陆魂师的依赖。”他缓缓道，“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永远是传灵塔的利益。你可以好好想想，一旦战争爆发，各国最急需的除了魂导器，是什么？”

唐舞麟沉默不语。

“是魂师。”千古东风斩钉截铁地说，“而魂师变强，离不开魂灵。现在整个大陆，掌握成熟魂灵技术的势力，只有我们传灵塔。”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旁，俯瞰着塔下繁华的城市：“联邦需要大量高阶魂师投入战场，会向我们采购魂灵；天魂和星罗为了自保，同样会不惜代价囤积魂灵。我们在星罗的分塔早已做好准备，只等战争信号一响，就能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供应方案。”

“到那时，传灵塔的资金会像潮水一样涌来，我们可以扩建分塔，研发更强大的魂灵，甚至……掌控更多魂师的命运。”千古东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这才是传灵塔真正的机会，是让我们凌驾于所有势力之上的机会。”

唐舞麟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阻止战争？反而在等战争爆发，趁机牟利？”

“‘牟利’这个词太难听了。”千古东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我们只是在顺应时势。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史莱克想维持和平，那是因为和平符合他们的利益；联邦想威慑天魂星罗，那是因为霸权符合他们的利益。我们传灵塔，自然也要抓住属于自己的利益。”

他走到唐舞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舞麟，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传灵塔未来的希望。但你太年轻，还不明白‘生存’二字的重量。等你站到我这个位置，就会知道，有时候牺牲局部的‘善’，是为了守护更大的‘势’。”

唐舞麟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极限斗罗无比陌生。他想起浊世的怒吼，想起枫无羽的沉默，想起古月眼底的期盼——他们守护的东西或许不同，却都带着一份不掺杂质的纯粹。

而传灵塔的“利益”，却像一张冰冷的网，要将所有温情都吞噬殆尽。

“如果这就是传灵塔的生存之道……”唐舞麟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那我，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回来。”

千古东风的脸色沉了下来：“舞麟，别挑战我的底线。你是传灵塔的传灵使，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必须站在我们这边。”

“我的立场，从来不由身份决定。”唐舞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但绝不会参与这场战争的谋划。”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议事厅，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千古东风冰冷的目光。唐舞麟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传灵塔的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照不进他心底的阴霾。

他掏出脖子上挂着的那枚金龙鳞片，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是古月给他的，与他从星际带回的鳞片刚好成对。

“古月……”他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痛苦，“我好像……做错了。”

或许从他选择隐瞒身份回到传灵塔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踏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漩涡。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身影静静伫立，看着唐舞麟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千古丈亭拿出通讯器，发了一条消息给千古东风：“塔主，他果然还是偏向史莱克。”

很快收到回复：“没关系，他还有用。盯紧他，别让他坏了我们的事。”

千古丈亭收起通讯器，转身融入阴影，走廊里只剩下水晶灯的光芒，冰冷而寂静。

唐舞麟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他与古月的约定，也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里，变得愈发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