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眼中的史莱克

考核结束后的走廊里，金属墙壁反射着冷白的光线，古月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周舟的声音：“古月小姐，请留步。”

她转过身，看着这位8级机甲设计师缓步走来，对方脸上已没有了考核时的锐利，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介意来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吗？”

古月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她不清楚这位联邦顶尖设计师的意图，但直觉告诉她，对方并非恶意。

周舟的办公室不大，却堆满了各种设计图纸和机甲模型，墙角的魂导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理论典籍，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金属的混合气息，与他一丝不苟的外表截然不同。他给古月倒了一杯清水，自己则坐在堆满图纸的书桌后，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你大概在好奇，我为什么找你。”周舟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其实说来可笑，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申请加入史莱克的机甲师协会。”

古月愣了一下。

“很可惜，没被录取。”周舟拿起桌上一个破旧的模型，那是一台初代魂导机甲的缩小版，边角已经磨损，“他们说我不适合，那时我确实天赋平平，连魂导核心的基础原理都搞不懂。”他顿了顿，语气平静，“所以，我对史莱克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大概是年轻人的执念吧，觉得被否定了，就记恨了很多年。”

古月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这次找你，不是为了考核的事，也不是想刁难你。”周舟放下模型，目光落在古月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只是想跟你聊聊——你认为，联邦是怎么看待史莱克的？”

这个问题尖锐而直接，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联邦与史莱克之间那层微妙的窗户纸。

古月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水杯的边缘，缓缓开口：“在大多数联邦民众眼里，史莱克是‘圣地’，是魂师界的顶点，是无数人向往的地方。”

“但在联邦高层眼里，”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静，“史莱克更像一根‘刺’。”

“哦？”周舟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史莱克太强了，强到可以不依附于联邦而存在，强到拥有改变联邦格局的力量。”古月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联邦需要史莱克的声望来稳定民心，需要史莱克培养的人才来维持联邦的战力，但同时，又忌惮这份不受掌控的强大。就像握着一把绝世利刃，既想用它斩除荆棘，又怕被它划伤手掌。”

她抬起头，看向周舟：“您年轻的时候被史莱克拒绝，或许不全是因为天赋。那个年代，联邦与史莱克的关系比现在更紧张，不是吗？史莱克需要的，从来不是‘适合联邦体系’的人才，而是‘能守护史莱克理念’的人。”

周舟愣住了，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尘封的记忆。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点头：“你说得对。那时候……确实是这样。”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联邦议会大厦的尖顶，语气带着一丝感慨：“所以，你不觉得矛盾吗？史莱克力图保持独立，却又不得不与联邦共存；联邦想要掌控一切，却又离不开史莱克的支撑。就像现在的你，拿着星罗的证书，却要在联邦考核，而你的身份，又烙印着史莱克的印记。”

“不矛盾。”古月摇头，“强者从来不需要依附谁而存在。无论是史莱克，还是我，我们要做的，只是守住自己的底线，做好该做的事。”

比如，拿到7级设计师证书，比如，等唐舞麟回来。

周舟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果然是史莱克教出来的。”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7级考核的提前申请单，我帮你签好了。三天后，直接来考吧。”

古月接过文件，有些意外。

“别误会，不是因为‘史莱克’。”周舟的语气带着一丝严肃，“是因为你的设计里，有我当年最缺少的东西——不被体系束缚的‘活’。机甲是死的，但用机甲的人是活的，设计机甲的人，更该是活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联邦需要这样的设计师，哪怕……你来自史莱克。”

古月看着手里的申请单，又看了看眼前这位曾经记恨史莱克的8级设计师，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联邦与史莱克之间的纠葛，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就像周舟，他记恨过史莱克的拒绝，却也在她的设计里，看到了超越立场的价值。

“谢谢。”古月站起身，郑重地鞠躬。

“去吧。”周舟摆了摆手，重新坐回书桌后，拿起笔，“希望你能通过7级考核。我很期待，能看到你设计出真正打破界限的机甲。”

古月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冷光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些。她握紧了手里的申请单，脚步坚定。

无论联邦如何看待史莱克，无论前路有多少阻碍，她要走的路，始终在自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