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舞麟变了
体育馆外的走廊里，舞长空的身影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正欲朝着休息区的方向走去。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着寒意，显然是被刚才赛场的一幕触动了。
“等等。”蔡月儿伸手拉住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舞长空猛地回头，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蔡老，他们需要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刚才乐正宇被重创的画面，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那些孩子，是他带出来的，此刻正被阴霾笼罩，他必须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说一句鼓励的话，或是教他们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困境。
蔡月儿看着他，缓缓摇头：“他们需要的不是你的教导，是自己走出来。”
“可他们……”舞长空还想争辩，却被蔡月儿打断。
“舞长空，你忘了史莱克的规矩吗？”蔡月儿的眼神变得深邃，“我们教他们技巧，教他们知识，却不能替他们承受风雨。真正的成长，从来都是在跌倒后自己爬起来的时候。”
她望向休息区的方向，那里隐隐传来压抑的哭声，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气氛有多沉重。
“龙跃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蔡月儿的声音低沉了些，“让他们看清差距，知道天外有天。现在的阴霾，是为了将来能更坚定地往前走。”
舞长空沉默了。他知道蔡月儿说得对。史莱克的学员，从来都不是在庇护下成长的。当年他自己，也是在一次次惨败中，才真正明白“强大”二字的重量。
可看着那些孩子此刻的无助，他这个做老师的，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他们是史莱克的骄傲，”蔡月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点挫折，打不倒他们。让他们自己消化，自己思考。等他们想通了，比你说再多道理都有用。”
舞长空冰蓝色的眼眸渐渐平静下来，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望着休息区的门，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些年轻的面孔——唐舞麟的倔强，古月的冷静，谢邂的愤怒，许小言的泪水……
是啊，他们是史莱克的学员。骨子里的韧性，远比他想象中更顽强。
“我知道了。”舞长空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多了一丝释然。
蔡月儿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这才是那个能担起史莱克之名的舞长空。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只有远处赛场的欢呼声隐约传来。休息区的门紧闭着，像一个隔绝了外界的小世界。
里面的孩子们或许还在痛苦，还在迷茫，但蔡月儿和舞长空都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推开这扇门，带着更坚定的眼神，重新站在赛场上。
因为这就是史莱克的传承——在阴霾中积蓄力量，在跌倒后浴火重生。
乐正宇被抬走后，休息区的阴霾还未散去，广播里就响起了唐舞麟的名字。
“下一场，333号唐舞麟，对阵怪物学院，石猛！”
唐舞麟站起身，没有人说话。伙伴们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比平时沉了许多，像淬了冰。
走上赛场时，看台上的欢呼声带着刻意的挑衅。石猛是个五环魂王，武魂大力猩猩，浑身肌肉虬结，看着就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显然受了龙跃的鼓舞，看向唐舞麟的眼神里满是轻蔑。
“史莱克的？刚才你队友的惨样，我可是看到了。”石猛活动着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识相点就认输，免得跟他一样断几根骨头。”
唐舞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金龙爪悄然弹出，锋利的爪尖在灯光下闪着森冷的光。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那不是平时的温和，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冷。
“比赛开始！”
裁判的哨声刚落，石猛就像一颗炮弹般冲了过来，五环魂环升起，第一魂技“狂暴”加持，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直捣唐舞麟面门。
但他的拳头还没碰到唐舞麟，就被一只金色的爪子牢牢抓住了。
唐舞麟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金龙翼在背后展开，带着他瞬间欺近，左手的金龙爪死死钳住了石猛的手腕。
“咔嚓！”
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地传遍赛场。石猛发出一声惨叫，脸色瞬间惨白——他的手腕，竟被硬生生捏断了！
全场哗然。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碾压！
唐舞麟没有停手。抓住石猛手腕的同时，他的膝盖已经顶在了石猛的小腹上。又是一声闷响，石猛像个破麻袋般弯下腰，口吐酸水。
唐舞麟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狠狠踩在地上。石猛的胸骨发出一连串碎裂的声音，显然断了不止一根。
“你……你敢！”石猛疼得浑身抽搐，眼里充满了恐惧。
唐舞麟低下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脚下的力道越来越重。石猛的脸被压在地板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唐舞麟抬起了右手。金龙爪在灯光下泛着寒光，缓缓对准了石猛的头颅。那姿态，那眼神，分明是想……抠开他的头盖骨！
“住手！”裁判吓得魂飞魄散，魂力爆发到极致，冲过来想要阻止。
看台上的观众也懵了，尖叫声此起彼伏。这哪里是比赛，这是要杀人！
休息区里，谢邂和叶星澜都站了起来，脸色惊愕。许小言更是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古月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看着赛场上那个踩着对手、眼神冰冷的唐舞麟，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那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会脸红、会笨拙道歉的少年。此刻的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凶兽，眼里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戾气。
就在金龙爪即将碰到石猛头颅的前一秒，裁判终于赶到，用魂力强行将唐舞麟的手臂推开：“比赛结束！333号获胜！你想干什么？！”
唐舞麟缓缓收回爪子，低头看了眼被踩在脚下、奄奄一息的石猛，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他看着石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该感谢裁判。刚才乐正宇断的只是肋骨，而你差点丢的是命。”
石猛浑身一颤，看着唐舞麟那平静却暗藏杀机的眼神，吓得差点晕过去。
唐舞麟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场。经过裁判身边时，他甚至没看对方一眼。
整个赛场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刚才那一幕吓住了。
当唐舞麟走进休息区时，没人敢说话。
古月抬起头，看着他。他的金龙爪已经收起，脸上的冰冷也褪去了些，仿佛刚才那个差点杀人的不是他。可古月却清晰地记得，他踩在石猛身上时，那双眼睛里的寒意。
他变了。
不是对他们，他看过来时，眼神里依旧有熟悉的温度。可对敌人，他变得狠戾，变得不留余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
是因为乐正宇的伤吗？还是因为龙跃带来的压力？
古月不知道。她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她宁愿看到唐舞麟像以前那样，哪怕打得艰难，也带着一份磊落，而不是像刚才那样，用近乎暴戾的方式碾压对手。
唐舞麟走到乐正宇空荡荡的座位旁，坐了下来，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休息区里的阴霾，似乎比刚才更重了。
古月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大赛带来的，或许不只是成长，还有一些他们无法预料的改变。而这些改变，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