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解除
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古月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环境——阴暗潮湿的石室,墙壁上渗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唐舞麟就躺在她旁边,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显然还没醒。他的额角有块淤青,大概是被抓来时撞到的。
而石室中央的高台上,那个穿着黑袍的封号斗罗正坐在一张骨质椅子上,绿光闪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坏笑。
“醒了?”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这个小姑娘,就是前几天天斗广场上那个元素使者吧?能在爆炸里活下来,还差点抓到我的人,有点意思。”
古月心头一沉,原来他就是碎骨组织的首领!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魂力被一股阴冷的力量锁死,连指尖的元素波动都发不出来。
“邪魂师!”她咬着牙,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你用活人做实验,制造爆炸恐慌,就不怕遭天谴吗?”
黑袍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石室里回荡,格外刺耳:“天谴?小姑娘,力量才是王道。你的元素之力很特殊,纯净又强大……正好,我的实验室缺个像样的样本。”
他站起身,缓步走下来,绿光在指尖流转:“听说极致元素很难剥离?我倒想试试,把你的元素核挖出来,再种到别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活解”两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古月的心脏。她脸色瞬间惨白,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可当她的目光扫过旁边昏迷的唐舞麟时,那恐惧突然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了。
她不能让他看到。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被活生生拆解的样子,不能让他记住那样血腥的画面。
古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我……我活不成了,对不对?”
黑袍人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还算有自知之明。”
“那你能不能……”古月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眶微微发红,“能不能带我去别的地方?随便哪里都行……别让他看到。”
她的目光落在唐舞麟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他……他怕血。我不想吓醒他。”
黑袍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发出一阵更诡异的笑声:“呵,临死前还想着护着情郎?有意思。可以啊,反正样本在哪里拆都一样。”
他抬手一挥,一股魂力卷起古月的身体,向石室深处的暗门飘去。
古月闭上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唐舞麟安静的睡颜。
对不起啊,唐舞麟。
不能陪你做完斗铠了。
也不能……再看着你保护魂兽了。
暗门缓缓关上,隔绝了石室的光线,也隔绝了她最后一点念想。她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活不过今晚了。
暗门后的通道更暗,潮湿的石壁擦过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古月闭着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阴冷的魂力裹挟着自己向前。黑袍人的脚步声就在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黑袍人停下脚步,绿光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脖颈的瞬间——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熊吼炸响,通道内的石壁都在簌簌发抖。紧接着,一道金光快如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拍向黑袍人!
“什么人?!”黑袍人惊怒交加,仓促间凝聚魂力抵挡,可那金光蕴含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他像个破麻袋般被狠狠击飞,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黑血。
古月猛地睁开眼,模糊中只看到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那身影足有两米五高,肌肉虬结的臂膀上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一只巨大的金色爪子还保持着挥击的姿势,爪尖滴落的涎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震惊还没褪去,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刚才被邪魂师魂力压制的后遗症、加上过度的恐惧和虚弱,让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倒下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熊君低沉的吼声:“少主的人,也敢动?”
随后,便是彻底的黑暗。
意识像是从深海里慢慢浮上来,古月费力地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金属味的气息。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低头一看,是唐舞麟的手臂,肌肉线条紧绷着,却稳稳地托着她,生怕弄疼了她。
“醒了?”唐舞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明显的沙哑和松了口气的味道。
古月眨了眨眼,视线渐渐清晰。他们正在一条漆黑的通道里穿行,唐舞麟的脚步很快,却很稳,金龙爪在他另一只手上泛着微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我们……”她的嗓子干得厉害,声音细若蚊蚋。
“在出去的路上。”唐舞麟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后怕,“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古月的脑海里闪过黑袍人阴冷的笑、通道里的寒意,还有最后那道金光和震耳的熊吼。
“是……是谁救了我们?”她抓住唐舞麟的衣襟,急切地问。
唐舞麟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往前走,声音有些含糊:“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邪魂师倒在地上,你也晕着,周围没人……可能是哪个路过的强者吧。”
他在撒谎。
古月心里瞬间明了。他眼底的闪躲瞒不过她,更何况,那身影和气息,分明与天斗城外的黑袍人脱不了关系。
可她没有再追问。
唐舞麟抱着她,一步步走出通道,外面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清冽的凉意。古月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刚才在石室里的恐惧和绝望,像是被这心跳声一点点抚平了。
或许他还有很多秘密不能说,或许熊君的出现藏着更复杂的缘由。但至少此刻,他抱着她,带着她逃离了危险,这就够了。
“唐舞麟,”她轻轻开口,声音软软的,“我有点冷。”
唐舞麟立刻收紧了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快到学院了,回去就不冷了。”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通道深处的黑暗被远远抛在身后,而那些没说出口的疑问,暂时被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心底——等天亮了,等他们都足够安全了,再慢慢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