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读生有秘密
傍晚的霞光穿过史莱克学院的林荫道，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唐舞麟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声音在寂静的暮色里格外清晰。
“去食堂吧。”古月抬头看了眼天色，“工读生的免费餐，该用了。”
谢邂和许小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好奇。入学时舞长空只说工读生要自己赚取学费，却没细说这身份背后的门道，只隐约听学长们提过，史莱克的工读生，似乎和别处不太一样。
食堂藏在一片竹林后的低矮小楼里，与学院主区的恢弘截然不同。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古体字刻着“食舍”二字，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沉睡了很久。
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挂在房梁上的魂导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长桌旁坐着零星几个人，都低着头吃饭，看不清面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魂力波动，却又刻意收敛着，透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唐舞麟一进门就被食物的香气勾住了脚步。窗口后的师傅穿着灰布褂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托盘，上面的食物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用星斗森林外围的灵植和魂兽肉烹制的，蕴含着温和的能量。
“多拿点。”古月低声道，“过了今天，想在这儿吃饭，得用‘贡献点’换。”
唐舞麟眼睛一亮，立刻捧着托盘往返窗口，不一会儿就堆起小山似的食物。烤得焦香的兽肉、泛着莹光的米粥、拳头大的黑面馒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桌旁。他们穿着深灰色的短打，袖口绣着半片银色的叶子——那是学院纠察队的标志，却比白天在广场上见到的队员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同学，”为首的纠察队员声音低沉，目光扫过桌上的食物，“知道‘食舍’的规矩？”
唐舞麟嘴里塞满了馒头，含糊道：“不浪费……”
“浪费者，罚十倍贡献点。”另一个队员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我们会盯着你。”
他说着，竟真的拉过椅子坐下，目光像钉子似的钉在唐舞麟身上。周围吃饭的人似乎没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依旧低着头，只有筷子碰到碗碟的轻响，在昏暗的食堂里格外清晰。
古月指尖微动，感觉到这两个纠察队员的魂力波动很奇特——看似只有魂尊级别，却凝练得像淬过的冰，绝非普通学员。她忽然想起谢邂白天说的，有学长提到工读生里藏着不少“老怪物”，有的甚至在食舍待了十几年，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等级。
“不够。”唐舞麟忽然推了推空盘，看向那纠察队员，“能再帮我拿点兽肉吗？要带骨的。”
纠察队员眉头微蹙，却没说什么，起身走向窗口。等他端着新的餐盘回来时，桌上的空盘又多了三个。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食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纠察队员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从最初的警惕，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只剩下机械的动作。唐舞麟的食量像个无底洞，那些蕴含能量的食物进了他的肚子，竟连一丝饱胀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让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周身隐约有龙气流转，却被他下意识地压制着，没惊动任何人。
窗口后的师傅不知何时换了个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唐舞麟，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不能再拿了。”老者忽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再吃下去，你今天的‘额度’就超了。”
唐舞麟一愣：“额度？”
“工读生的免费餐，看似无限，实则有上限。”老者慢悠悠地擦着碗，“能吃多少，取决于你能承受多少能量。超过阈值，轻则爆体，重则伤根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唐舞麟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你倒是个异类，龙血体质，难怪能扛住。”
那两个纠察队员听到“龙血体质”四个字，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动，对视一眼后，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唐舞麟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发胀。他看向古月，眼里带着疑惑：“工读生……都这样？”
古月摇摇头，看向那些依旧低着头吃饭的人——他们的筷子移动得极慢，每一口都嚼得格外仔细，像是在吸收食物里的能量，而非单纯填饱肚子。她忽然明白，史莱克的工读生，哪是什么普通学员，分明是一群在暗中磨砺己身的修行者，食舍也不是普通的食堂，而是他们淬炼体魄、积攒能量的地方。
“走吧。”古月站起身，“明天开始，想在这儿吃饭，得先去‘任务阁’领活干了。”
唐舞麟跟着她往外走，路过门口时，瞥见那老者正用布擦拭一块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和他胸前工读生勋章一样的纹路，只是更古老，更暗沉。
走出食舍，竹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谢邂望着远处主区亮如白昼的灯光，忽然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吃饭的人，筷子是用龙须铁做的……”
许小言也点头：“我旁边那个人，喝汤时碗里映出的影子，好像有尾巴……”
古月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口袋里的工读生勋章。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她忽然觉得，这枚小小的勋章背后，藏着的秘密，恐怕比史莱克的任何一个社团都要深。
唐舞麟的肚子又“咕”了一声，这次却不是饿了，而是那股食物里的能量在体内缓缓散开，暖烘烘的，带着种奇异的力量。
“明天的任务，会不会很难？”他忍不住问。
古月抬头看向星空，月光穿过竹叶洒在她脸上，眼神清亮：“难，才有意思，不是吗？”
夜色渐深，食舍的灯光依旧昏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等待着明天来此觅食的工读生。而属于他们的秘密修行，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