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读生

远远看到岸边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时，零班四人眼里的兴奋再也藏不住。许小言第一个跑了过去，声音里满是雀跃：“舞老师！薛叔叔！我们通过了！”

舞长空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白大褂在海风中轻轻扬起，冰蓝色的眸子在扫过四人时，却难得地柔和了几分。可旁边的薛明，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眼神复杂地望着湖面，像是有心事。

唐舞麟正想凑过去说自己吃馒头拿了满分，却见薛明悄悄退到了一旁，对古月使了个眼色。

古月心里一动，跟着他走到不远处的柳树下。

“我要走了。”薛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有些属于我的事情，该去做了。”

古月愣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天说不出话。三年前，是薛明在她最茫然的时候收留了她，给了她一个暂时的家。他不像舞长空那样严厉，却总在细节处照顾她——知道她爱吃甜口，会悄悄在包里塞糖果；知道她对空间元素敏感，会找工匠给她做带银线的袖口。说是收留，其实早已胜似亲人。

“为什么这么突然？”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薛明笑了笑，伸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不突然，早就该走了。”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这是星斗森林外围的通行牌，以后……或许用得上。”

古月接过木牌，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眼眶却莫名发热。她知道薛明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只能用力点头：“你……照顾好自己。”

薛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与海神湖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林间小道的尽头，没有回头。

古月捏着木牌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直到唐舞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才赶紧擦了擦眼角。

“古月，薛叔叔呢？”

“他……有事先走了。”古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舞长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薛明消失的方向，眸色沉了沉，随即转向四人：“跟我来。”

他带着众人穿过一片竹林，来到海神阁附近的一座小院。院子里种着几棵松树，石桌上还放着没下完的棋，正是浊世长老住的地方。

“你们虽然通过了补考，但史莱克有史莱克的规矩。”舞长空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从今天起，你们是史莱克的工读生。”

“工读生？”谢邂皱起眉，“那是什么？”

“就是需要自己赚取学费和生活费。”舞长空解释道，“学院会提供修炼场所和基础资源，但吃饭、住宿都要靠自己打工换取。”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工读生第一天的晚饭，学院管。”

唐舞麟立刻来了精神：“管饭？那挺好啊！”只要有饭吃，其他的好像都不是问题。

许小言也点点头：“自己赚学费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的！”

谢邂哼了一声：“打工就打工，还能难倒我？”

古月低着头，还在想着薛明的事，听到“工读生”三个字，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舞长空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院外的小路：“去膳食堂吧，报你们的名字就行。明天一早，会有人来安排你们的任务。”

四人走出小院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唐舞麟和谢邂已经在讨论明天要找什么活干，许小言则拉着古月，叽叽喳喳地说膳食堂可能会有海鲜——毕竟靠海。

古月跟着他们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木牌。薛明走了，但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伙伴，还有虽然严厉却始终护着他们的舞老师，以及这座充满未知的史莱克学院……

或许，这就是新的开始。

她抬起头，看着远处海神阁的飞檐在夕阳下闪着金光，深吸了一口气。

工读生也好，赚学费也罢，都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她现在有要一起走下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