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新芽

立春刚过,土地还带着冬日的余寒,乔迪和安安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备新一年的种瓜计划。他们翻出精心保存的西瓜籽,那些圆润的黑籽,像无数个沉睡的梦,在陶罐里等待被唤醒。

为了给瓜田攒足肥力,两人天不亮就去河边挖淤泥,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往田里赶。初春的风刮在脸上,像小刀似的,可他们的额头却沁出细密的汗珠。路过的老农用烟袋锅子指着他们笑:“小两口这是跟土地较上劲咯!” 乔迪擦了把汗,嘿嘿一笑:“大爷,这土地可是咱的命根子,得好好伺候着!”

瓜籽播下后,两人每天都要去田里看上好几回。终于有天清晨,安安惊喜地发现,泥土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像撒在黑布上的翡翠。乔迪兴奋得像个孩子,抱着安安在田埂上转圈圈,笑声惊飞了栖息在芦苇丛里的水鸟。从那以后,他们更忙了,除草、浇水、追肥,把每株瓜苗都当成了易碎的宝贝。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一场倒春寒突如其来。夜里,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拍打着窗户。乔迪和安安瞬间惊醒,顾不上穿厚衣服,摸黑往瓜田跑。瓜田里,刚冒头的瓜苗在风雨里瑟瑟发抖,像无助的孩子。两人心疼极了,把带来的塑料布、稻草一股脑地盖在瓜苗上,用身子为它们挡住风雨。那夜,他们在瓜田守了整整一宿,直到黎明破晓,风雨停歇,看着安然无恙的瓜苗,才发现彼此的手脚都已冻得麻木,可脸上却挂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夏天的瓜田是绿色的海洋,西瓜藤像绿色的绸带,在架子上肆意蔓延,开出的小花像繁星点缀。乔迪和安安在瓜田里穿梭,给西瓜套袋、翻藤,汗水湿透了衣背,却浇不灭他们眼里的光。

村里来了个支教的大学生林夏,住在村委会的旧房子里。林夏喜欢这片瓜田,常来找乔迪和安安请教种瓜知识,三人渐渐熟络起来。林夏会给他们讲城里的新鲜事儿,乔迪和安安则教林夏辨别西瓜的成熟度,带她体验采摘西瓜的乐趣。

可渐渐地,安安发现乔迪看林夏的眼神有些不一样,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带着好奇与欣赏的目光。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慌慌的。有天午后,安安看到乔迪和林夏坐在瓜田边的大树下,有说有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幅美好的画,可安安却觉得刺目。她转身跑回家里,躲在被子里哭,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

乔迪回来后,找不到安安,急得团团转。最后在卧室里发现了哭成泪人的安安,他才明白自己的疏忽。乔迪抱住安安,轻声说:“傻瓜,你才是我心里的瓜王,谁也替代不了。林夏只是朋友,我眼里只有你。” 安安抽泣着,捶打乔迪的胸口,乔迪任由她发泄,直到她哭累了,才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经此一遭,两人的感情反而更深厚了,像经过风雨洗礼的西瓜藤,扎根更深,缠得更紧。

西瓜成熟时,林夏要回城里了。乔迪和安安送了她满满一筐西瓜,林夏抱着西瓜,眼睛亮晶晶的:“等我回来,还要吃你们种的西瓜!” 看着林夏远去的背影,乔迪和安安相视而笑,他们知道,这份友谊,会像瓜藤上的香气,在岁月里留存。

秋天的瓜田虽没了西瓜,却迎来了萝卜和白菜的丰收。乔迪和安安每天忙着采收,把萝卜洗净晾干,做成萝卜干;把白菜腌制成酸菜,坛坛罐罐摆满了屋子。村里的收购商闻讯而来,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蔬菜,爽快地签下了订单。

拿到钱的那天,乔迪带着安安去镇上,给她买了条红围巾。安安围上围巾,在秋风里转圈圈,乔迪笑着说:“咱媳妇就是好看,比田里的红辣椒还艳!” 两人又给家里添置了新的家具,把老屋装点得温馨又热闹。

冬天来临,乔迪和安安把瓜田深翻一遍,施足基肥,为来年的种植做准备。下雪时,他们会在瓜田里堆个大大的雪人,给雪人戴上用瓜藤编的帽子,用胡萝卜做鼻子,看着雪人 “站” 在瓜田里,像个忠诚的卫士。

除夕夜,村里张灯结彩,乔迪和安安邀请了林夏和邻里乡亲来家里吃年夜饭。桌上摆满了自己种的菜、酿的酒,大家举杯欢庆,笑声回荡在屋子里。乔迪和安安站在人群中,看着彼此,看着热闹的场景,知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 有田、有你、有烟火,在四季流转里,把平凡日子过成诗。

日子本该这样顺遂下去,可那年夏天,一场罕见的暴雨袭击了村庄。连续几天的大雨,让河水泛滥,瓜田变成了一片泽国。乔迪和安安站在田边,看着被洪水冲倒的瓜藤、泡烂的西瓜,心疼得说不出话,泪水混着雨水往下流。

可生活的打击没让他们倒下,乔迪抹了把脸,说:“媳妇,咱重新来,只要人在,瓜田就能再活!” 安安点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两人擦干眼泪,开始清理瓜田,补种瓜苗,向保险公司申请理赔,寻求政府的帮助。邻里乡亲也纷纷伸出援手,帮他们排水、重建。

在大家的帮助下,瓜田渐渐恢复了生机。经历过这场灾难,乔迪和安安更加懂得珍惜彼此,珍惜身边的人。他们也把这份感恩化作动力,不仅把自己的瓜田种得更好,还主动帮助其他受灾的农户,分享种植经验,带领大家一起重建家园。

后来的日子,乔迪和安安的故事成了村里的美谈。他们的瓜田年年丰收,成了村里的 “示范田”;他们的爱情,经住了岁月和风雨的考验,成了年轻人羡慕的模样。

林夏毕业后,真的回到了村里,当了一名正式的乡村教师。她把乔迪和安安的故事讲给学生们听,告诉他们爱情和生活都需要坚守与付出。乔迪和安安则成了学校的 “校外辅导员”,带着孩子们在瓜田里上课,教他们认识植物、观察四季,让孩子们懂得劳动的意义。

再后来,乔迪和安安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在瓜田里长大,跟着他们种瓜、收瓜,听着父母的爱情故事。瓜田的故事,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像瓜藤一样,缠缠绕绕,永远向着阳光生长,把爱与希望,播撒在这片土地上,让每个走进这里的人,都能感受到岁月的温暖与生命的力量。

在一个个四季轮回里,乔迪和安安渐渐老去,可他们手牵手走在瓜田边的身影,却成了时光里最动人的风景。他们知道,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这片瓜田在,只要彼此在,他们的故事就会像瓜藤一样,永远鲜活、永远甜蜜,在岁月的长河里,流淌成一首不朽的歌,唱着平凡又伟大的爱情,唱着对生活的热爱,唱着生命的生生不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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