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断片后的清晨与脸红

陆锦颜是被阳光晒醒的。

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她挣扎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浅灰色的墙纸，挂着盏简约的水晶灯，不是她公寓的样子。

头痛得像是被钝器敲过，昨晚酒吧震耳的音乐还在耳膜里回响。她撑起身子，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一片暧昧的红痕。

陆锦颜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

这不是她的衣服！身上穿着件宽大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衣摆堪堪遮到大腿根，布料上还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是沈亦臻的味道。

记忆像被打碎的玻璃，只剩下零星的碎片：酒吧里苏念起哄让她尝一口鸡尾酒，沈亦臻皱着眉说“少喝点”，后来邻桌有人撞了她，沈亦臻把她护在怀里……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

“醒了？”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陆锦颜猛地转头，看见沈亦臻端着水杯站在那里，穿着同色系的家居裤，领口微敞，锁骨处也有几道浅浅的抓痕。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陆锦颜的目光扫过他的锁骨，又猛地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衬衫，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紧：“这……这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沈亦臻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耳尖悄悄红了，视线飘向窗外：“你昨晚吐了一身，不换衣服怎么睡？”他没直接回答，却把“昨晚亲近”的暗示拉得满满当当。

陆锦颜的脸颊“腾”地烧起来，指尖绞着衬衫下摆：“我……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胡话？”沈亦臻转过身，把水杯放在床头，语气带着刻意的平静，“也不算胡话。比如‘沈亦臻我喜欢你’，说了大概……七八遍吧。”

“不可能！”陆锦颜几乎是弹射般反驳，脸烫得能冒烟，“我才不会说这种话！”她明明连清醒时都很少直白告白，喝断片了怎么可能？

沈亦臻没和她争，只是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后递到她面前：“要不要自己听听？”

屏幕上是录音界面，标注着“凌晨3:27”。陆锦颜犹豫着按下播放键，下一秒，自己醉醺醺的声音就从听筒里钻出来：

“沈亦臻……你别走……我喜欢你呀……真的喜欢……”

“你看星星……星星都没有你好看……我喜欢你……”

“唔……你抱我……抱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超——喜欢你的！”

录音里还夹杂着她的呜咽和沈亦臻无奈的低笑，每一句“喜欢”都裹着醉意，却清晰得像刻在耳边。

陆锦颜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脸红得快要滴血，连耳根都烧得发麻。她一把按停录音，把手机塞回沈亦臻手里，用被子蒙住头：“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

“哦？”沈亦臻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带着笑意，“那是谁？难道是苏晚借着你的嘴，跟贺知衍告白？”

“你还说！”陆锦颜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喊，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怎么会说出这么丢人的话？还被录了音！

沈亦臻拉开被子一角，看着她红得像熟透苹果的脸，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好了不逗你了。头痛吗？我煮了醒酒汤，趁热喝。”

他转身去厨房端汤，陆锦颜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脸。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录音里的内容，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虽然断片了，但身体的记忆似乎没消失——锁骨的红痕，身上的衬衫，还有录音里那些滚烫的告白，都在昭示着昨晚的失控。

“来，喝点汤。”沈亦臻把碗递到她面前，勺子里盛着温热的汤。

陆锦颜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不敢看他。晨光落在她发顶，把发丝染成浅金色，沈亦臻看着她泛红的耳廓，忽然伸手，轻轻拂开她颊边的碎发。

指尖的温度烫得陆锦颜一颤，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戏谑，只有清晰的珍视和温柔，像清晨的阳光，暖得让人安心。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沈亦臻笑了，接过她手里的空碗：“好，都听你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就算断片了也知道告白，我们家锦颜，潜意识里很诚实嘛。”

陆锦颜：“……”

她抓起一个抱枕砸过去，红着脸瞪他：“喝汤！不许再说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锦颜看着沈亦臻含笑的眉眼，心里的窘迫渐渐被暖意取代。

也许记不记得昨晚的细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录音里的每一句“喜欢”，都是真的。而眼前这个人，接住了她所有的醉话和真心。

她偷偷抬眼，看见沈亦臻正低头帮她收拾碗筷，侧脸在晨光里柔和得不像话。陆锦颜的心跳慢了半拍，忽然觉得，喝断片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那些藏在清醒时的胆怯，被醉意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