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而何誉停下整理抽屉的手，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推开她挡住通道的身体，太粗鲁，他从不会这样，他还是那样静静的，是三好学生、模范学生的样子。只见他从收拾好的袋子里又拿出一支笔，做起了卷子，毫不在意身旁是否站着人，众人是否窃窃私语。

局面僵持着。

他铁了心要漠视她，也铁了心在逼她。

“我说，何誉，我说。”余小攸松开了发白的指尖，也松开了紧绷的太阳穴，何誉的决绝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而班上的围观人群也微微感叹着，余小攸这张表情不太完美的脸还是好漂亮，优越得让人忘了她此刻的无奈妥协，也忘了有的时候漂亮也不是万能般的顶用。

也只是这一刻，何誉好像才听见了他想听见的话，停顿了笔尖，也依旧没看她那张漂亮的脸。

还未等余小攸开口，何誉已经起身，没有等她“出去说吧。”

余小攸一怔，余光扫视了一遍围观的人，明白了何誉并不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下谈起这件事，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这件事里的谁，又不想谁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两个字显而易见。

余小攸面色起伏，似乎又想通了什么，他不愿意林姿的任何事被推到风口浪尖，那她呢，她扯下脸皮为他做下的这些事，又何尝不被人指指点点呢？她和林姿孰轻孰重的问题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她跟上何誉的脚步，两人到了僻静的居民楼花坛处，他们很久没来这儿了。

上次来这儿的两人还在这儿欣赏着芍药的花期，余小攸暗下眸光，酸酸的感叹原来再美的花期也会过季的。

而何誉想的却不是什么花不花的，没有多给一秒让余小攸回忆往昔的时间，停下步子便示意她可以说了，毫无温情。

而开口的余小攸还抱有好些期待“何誉，我对你来说，是同学，还是朋友，搭档还是…”

在看到何誉无声的冷漠后，余小攸知道他想走了。

“好，我先问你，你信我吗，事情变成后面那样不是我想的。”余小攸颤着声带，用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出何誉要听的话。

“那你告诉我，小攸，这之前我已经问了你无数次。”何誉沉着的脸有些发硬，目光如炬，他显然不再那么有耐心。

“何誉，这件事是我错了。”余小攸咬了咬嘴唇。

“言思思说只找她聊聊，她真的说只找她聊聊，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叫那么多人，我真的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何誉…”

“当时那个局面下，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能…我只能…”

“如果那天没有人阻止呢？”何誉厉声打断，满目苍夷。

如果没有人来阻止呢？那林姿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在那样一个群狼环伺的地方，余小攸颤唇默声，垂下了眼，她自己也不敢想。因为如果是她自己处于那样一个可怕的境地，她或许没有林姿那般的勇气，也没有林姿那样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