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所向，不在衣冠

璟岚指尖轻叩楠木案几，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流民安顿疏》上，仿佛一条蛰伏的龙。

宁疆穿过九曲回廊时，足尖在青砖上点出三轻一重的特殊节奏。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飞了栖在《流民十二策》雕版上的一只蓝鹊。

书房内，璟岚正用银刀挑开一封信笺。火漆碎裂的刹那，曲楼斛（王府幕僚之一）的檀木轮椅已无声滑入门槛。轮椅扶手上暗刻的二十四节气纹，正与地砖的龟背锦纹严丝合缝。

"主上。"曲楼斛苍白的手指拂过轮椅机关，弹出个紫竹筒，"青楼传来的《霓裳曲》新词，暗合了我们埋的十三处线头。"竹筒滚出的绢帕上，词句看似香艳，却用针脚绣着各城商队动向。

窗外忽然飘来货郎叫卖："卖《粪肥奇方》啰——通城潼大人亲验！"叫卖声里，赵清源的剑鞘轻轻磕响更漏，铜壶滴下的水珠正落在《农政全书》聘书的"苏阔"签名上，晕开一片淡蓝——竟是特制的显影药水。

曲楼斛忽然咳嗽起来，帕子按唇的瞬间，璟岚瞥见帕角绣着竹叶——正是楠歌半月前在灾民棚留下的记号。轮椅碾过地砖时，机关暗格弹出一把带泥的稻种。

"该收网了。"璟岚将稻种撒向案上沙盘，种子滚落处，正好连成楠歌计划中的运河走向。

第一步：密奏入京

"用八百里加急。"璟岚用银刀挑开奏折火漆，添了行朱批："苏省十三城募捐白银四十八万七千两，另附《流民安顿计划十二策》”

福大管家低头瞥见奏折暗纹里藏着十三城特产图样：苏阔的金粉凤凰、吴明竹的锡算盘、徐达帅的瘸马蹄铁……连贾述沐哦贾大人五千两重金购买…的褪色孔雀尾羽都成了纹饰。福大管家默默将一包紫砂土压在上面——那是宿城额外的"捐资"。

流民策精要如下：

人口恢复：

- 返乡者每户发"安家银"二两（银锭刻着十三城徽记）

- 寡妇改嫁由官府置办嫁妆（红布义助）

经济复苏：

- 运河商船插"十三城联保"旗（旗角绣各城特产：锡城桃花酿、紫砂壶等）

各城官员带头耕种日时需着粗布衣（苏阔带头时衣领内衬却用金线绣着劝农诗）

社会秩序：

设"巡按大人"查豪强（令牌背面刻着捐资数额对比图）

嵌认捐簿拓片（贾述沐的五千两银数格外醒目）

第二步：市井传颂

赵清源做安排时将一匣碎银倒进说书人的褡裢

"记得。"他指尖掠过银锭上微不可见的凤凰纹，"青楼唱《赈灾记》要用扬州清曲，货郎卖《十三城善人图》得搭着胭脂卖。"（杨大人已然成了全王府人上下心中的王妃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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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金陵城最火的《霓裳阁》突然换了词牌：

"苏公金笔点粥厂，吴府算珠济灾民；

莫道贾君孔雀吝，褪毛犹暖流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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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运河边的货郎担上，粗瓷碗底赫然印着微型认捐簿——买五个碗就能拼出徐达帅"捐"的瘸马故事。）

三个月后，帝都嘉奖谕令抵达时，苏阔正在试穿粗布劝农服。阳光透过窗棂，照着衣领内那句金线小字。现实中"民心”所向，根本不在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