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惊起,变群雄逐鹿
扬城官道,璟岚的马车缓缓启程,身后跟着满载税银的车队,以及——“五只被捆得结结实实、嘎嘎乱叫的大白鹅”
赵清源一脸复杂地看着那几只鹅,低声道:“王爷,咱们真要带这些鹅回金陵?”
璟岚斜倚在车辕上,唇角微勾:“杨大人盛情难却,本王岂能辜负?”
处城楼上,杨浔彦一袭素袍,面无表情地目送车队远去。身旁的幕僚小心翼翼道:“大人,您的‘羊爱鹅’……”
杨浔彦袖中的手攥得发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本官知道了。”
——
回程的路,果然不太平。
淮城府驿站。
璟岚刚下马车,便见一名华服少女带着数十名家丁拦在驿道中央。少女杏眼圆睁,手中马鞭直指璟岚:“你就是镇南王?本小姐看上你了!今日要么留下做我淮府的乘龙快婿,要么”
她一挥鞭子,家丁们齐刷刷亮出兵器。
璟岚:“……”
赵清源憋着笑,小声道:“王爷,这是淮城知府淮大人的妹妹淮眉,出了名的……嗯!豪迈。”
璟岚揉了揉眉心,正欲开口,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笛声——
如金戈铁马,裂石穿云!
淮眉脸色骤变,手中马鞭“啪”地落地:“七、七弦绝杀?!那个‘夺命书生’?!”
笛声戛然而止。
一道青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路旁古树的枝头,手中翠笛轻转,声音冷冽:“淮小姐,强娶民男有违律法。”
淮眉倒退三步,咬牙道:“楠歌!你、你管什么闲事!
楠歌眼皮都不抬:“镇南王的人……头,只能是我的。”
“……?”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待淮眉带人仓皇退去,楠歌才从树梢跃下,淡淡扫了璟岚一眼:“王爷好雅兴,出门还带鹅。”
璟岚嘴角微扬,眼波流转,冷峻的脸似乎被风吹的柔和了些,忙问道,:“楠先生是专程来救本王的?”
楠歌转身便走:“路过。”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通城府,夜。
楠歌褪去一身杀气,换上朴素长衫,又变回了那个寡言少语的书呆子。他坐在书案前,展开刚收到的密报——
“镇南王肃清扬城盐商,得税银数十万两,各方震动。苏锡常已密谋联手截杀;松沪府达商海暗中联络浙江杭州府水师;徐州主帅徐达帅等五虎联盟势力均蠢蠢欲动……通城,当如何自处?”
烛火摇曳,映出他眸中深沉的算计。
许久,他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八个字:
“坐观其变,待价而沽。”
——
通城府,一座被大运河与长江环抱的古城。
这里织机昼夜不息,鲥鱼肥美,百岁老人拄杖闲谈,书院里传来的读书声比市集的吆喝更响亮。
“状元之乡,夺命书生”
楠歌站在通城府衙的藏书楼上,指尖抚过一册《通城志》,上面赫然记载着本朝二十七位状元的籍贯,其中九位出自通城。
“大人。”幕僚低声禀报,“泰城泰平旸、扬城杨浔彦的密信到了。”
楠歌展开信笺,扫过上面暗语般的文字,唇角微扬。
“终于要联手了”
通城、泰城、扬城
苏锡常看不起他们,觉得通城是“穷秀才窝”,泰城是“盐贩子地”,扬城是“销金窟”;北方势力徐城五虎联合排挤他们,嫌通城“假清高”,泰城“一身铜臭”,扬城“极度奢靡”。
可偏偏,这三座城,一个握着科举清流的喉舌,一个掐着漕运盐税的命脉,一个占着长江入海口的商路。
“太湖三霸,五虎联盟?”
楠歌合上密信,轻笑一声。“不过是一群菜鸟罢了”
——
泰城,盐运河畔
泰平旸将密信焚毁,对心腹道:“告诉杨浔彦,泰城的盐船,三日后可‘恰好’堵住松沪府达商海的私港。”
扬城,瘦西湖。
杨浔彦逗弄着新养的鹅,对师爷道:“给通城回信,就说……扬城烟花,随时可‘迷’了苏锡常的眼。”
通城,书院。
楠歌提笔写下一行字,递给等候的驿卒:
“通城才子,赋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