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秦朝雨默默呆了半个小时，最后把自己手上的珠串套在她手腕上，祈求平安。
第二天，程时暮见到秦朝雨的时候，以为她情绪会很低落。
但，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爱说话，唯唯诺诺的。
南城一中的效率很快，周五的考试，周一就能出成绩。
一大早，成绩榜前人挤人，闹哄哄的，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愁容满面。
程时暮不感兴趣，戴上耳机，走过嘈杂的人群，秦朝雨垂着头，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似乎也不关心成绩。
他们俩刚在位置上坐好，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门口紧跟着一群人跑进来。
都是刚刚看完成绩的，20班，大多数都是成绩不好，靠关系塞进来的，家里不是爆发富，就是富几代。
担心的不是自己考没考好，而是没考好要被家里扣多少零花钱。
边方风风火火从后门冲进来，像是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woc！程哥程哥，你数学竟然45分！”
这对他们这种学渣来说，简直是逆天！要知道，他们六门课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有45！
而且，他俩之前数学基本都是零分的，连蒙都蒙不对，程时暮这波属实惊到他了，他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偷偷卷起来了？
楚欣然脸色不太好，从他身后走过，没好气的嘲讽了句。
“考45是什么光彩的事吗，有必要这么激动？”
见怼他的是楚欣然，边方不说话了，面前这个年级第二，他倒数第二，不敢说，不敢说。
没想到楚欣然看着凶凶的，平常上课虽然不睡，但是那眼皮耷拉的，恨不得一头栽桌上。
可是她好像挺怕秦朝雨的，就算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睡。
程时暮转着笔，眼睛盯着秦朝雨的背影，他记得那天数学就抄了她的九个选择题，其他的没动一笔，也就是说，他抄的那几个，全对。
秦朝雨不是乱写的。
边方看他对自己成绩好像不是特别关心，又一直盯着秦朝雨看，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压低声音。
“程哥，给你说一个炸裂性新闻，年级第一第二在我们班！”
确实，倒一倒二，他们俩常年霸据。
程时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看个成绩把脑子挤坏了？还带嘲讽自己的？
边方急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说我们俩，就是第一第二，正数的。”
程时暮挑眉，还没等他问，边方自己就憋不住，指了指前面。
“她俩。”
程时暮目光转过去，楚欣然一脸懊恼的趴在桌上，嘴里念念叨叨的。
“我错了，朝朝姐，我再也不粗心了，我下次肯定好好算，我每天背100个单词，我好好背古诗，啊……好烦。”
边方没忍住，拿笔戳了戳她的背。
“你总分好像七百多。”
“哦。”
边方惊掉下巴，什么叫哦？！七百多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估计刚出成绩，老师来的迟，手里还拿了一沓纸，教室很吵，大家都在讨论自己的成绩。
班主任杨瑜一进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这次考试，虽然总排名还是最后一名，但平均分比上次高，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这句不错，杨瑜并没有多高兴，因为全是靠秦朝雨和楚欣然拉上去一点。
“值得恭喜的是，这次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在我们班。”
杨瑜话落，班里瞬间一片抽气声，下面放的是年级总榜，一千多个人，20班基本都在最后，大家都从后面找自己的，最多看几个跟自己关系好的，谁没事往前面看啊。
所以，当杨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是震惊的。
“秦朝雨，全科满分，年级第一，楚欣然，总分730，年级第二。”
杨瑜说完，班里安静三秒，随后响起热烈的掌声。
“大家像她们学习，争取下次有更大的进步，现在把成绩单发给你们，试卷，各科课代表下课后去找任课老师拿，希望大家通过这次考试查漏补缺，再接再厉。”
边方再次惊呆，他其实没打算看前几名，要不是楚欣然在那，他也不会走过去。
但是他刚刚瞟到前两个名字，人直接傻了，根本来得及仔细看分数就急急忙忙追上楚欣然回教室。
拿到成绩单，他还是恍惚的，这是怎么考的？
以前，程时暮直接把成绩单揉作一团抛进垃圾桶，这次，他难得多看了两眼。
所以，秦朝雨是，不说话，不社交，整天一个人呆着，只能学习了？
那看来她这性格也不全是坏处。
成绩一出，20班的风气似乎都在渐渐改变。
楚欣然虽然表面好说话，但惹到她，分分钟翻脸，尤其是见过她第一天跟边方对上的样子，大部分人还是怕她的。
秦朝雨不爱说话，性格沉闷，本来都没什么人跟她交谈，但她并不会给人压迫感，所以这次出成绩之后，来了不少向她请教问题的。
程时暮斜斜坐着，一双大长腿抻到边方椅子后边，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转着书，看着前桌耐心给一个男生讲题的秦朝雨，眉眼的烦郁挡都挡不住。
住他家这么久，都没跟他说过这么多话，讲个题还停不下来了？
程时暮把书甩桌子上，站起身，意外牵扯身后的疼，他眉头皱了下，缓了缓，才从后门出去。
刚进教室的老师一脸懵，但看见是程时暮也没多说什么。
……
和同学接触了几天，秦朝雨倒是变得开朗一点了，程时暮还是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谁都不太顺眼。
又到周五，把秦朝雨送上程家的车后，程时暮照例跟边方约着，不过这次他们没去酒吧，而是去了网吧。
程时暮觉得风华会所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如果他今天去酒吧不小心喝多了，明天醒来可能就躺在风华会所了。
所以保险起见，他选择网吧玩了一宿，要是风华会所真找上门，他还能反抗。
周六中午
边方伸了伸懒腰。
“程哥，走吧，吃饭去。”
“你去吧。”
边方眼睛盯着他的电脑屏幕，坐在电脑面前发呆，游戏人物挂机，搞啥呢？
“你怎么了？一天没吃饭了，不饿也总得吃点吧，而且玩了这么久，你不累吗，我现在只想回家补觉。”
程时暮侧目看了他眼。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自己去。”
边方不太放心他，总觉得程时暮有心事。
“要不我还是陪你会吧？”
程时暮不耐烦踢了他一脚。
“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赶紧滚。”
“好嘞，马上滚。”
边方干脆利落离开，认识这么久，他也知道程时暮那点事，他自己不想说，也没必要逼他，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也只能自己解决，谁也帮不了。
边方走了没多久，程时暮摘掉耳机，隔绝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离开网吧。
小时候，他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爸爸在做饭，妈妈在修剪客厅的花。
一回家，妈妈温柔的声音就会响起，问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他跟妈妈聊天，爸爸会叫他们过去吃饭，晚上还会给他讲故事，哄睡。
他从小就非常聪明，有不少教授拜访过，想要带他走，好好培养。
但是爸爸妈妈舍不得他，也希望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而不是淹没在那些枯燥乏味的学术研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