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回环西楼】强制参观

通风口的微光越来越亮，夏思禹刚要爬出通道，就听见阁楼传来李管事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各位游客，既然醒得早，不如随我在西楼内部参观一下，熟悉熟悉环境，之后再去舞台看看？”

他心里一沉——看来吴杰他们没能拦住那些木偶，被李管事“请”到阁楼了。

爬出通风口，果然见吴杰、窦晓婷和老周站在阁楼中央，脸色都不太好看，李管事举着马灯，正站在琉璃灯旁，笑容可掬地做着“向导”。

“这位丑角游客来得正好。”李管事看向夏思禹，像是没看见他身上的灰尘，“我们正要参观‘戏班遗物室’，里面有不少前清传下来的宝贝，很值得一看。”

所谓的“遗物室”，其实就是阁楼的一个隔间，门是用铁皮焊的，上面挂着把大锁，锁孔里插着把钥匙，钥匙柄上刻着“导”字——显然是给“向导”李管事专用的。

“参观就不必了吧？”老周强笑道，“我们还是直接去舞台找碎片……”

“这可不行。”李管事摇头，笑容不变，手却悄悄按住了铁皮门上的锁，“西楼的规矩，游客必须先参观遗物室，了解戏班的历史，才能去看正戏。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改不得。”

他说话时，马灯的光在铁皮门上晃过，夏思禹突然发现门板上有几个指甲抠出的深痕，像是有人被关在里面时留下的。

“看来是没得选了。”吴杰低声对夏思禹说，“小心点，他特意强调‘内部参观’，肯定藏着坑。”

李管事打开大锁，铁皮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浓重的霉味混着胭脂味扑面而来。隔间里摆着十几个玻璃柜，里面放着戏班的旧物：泛黄的戏本、生锈的头面、磨破的戏靴，最显眼的是正中央的柜子，里面放着件完整的丑角戏服，绣着金线，在昏暗的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各位请看。”李管事走到玻璃柜前，指着那件丑角戏服，“这是民国最有名的丑角‘刘老根’的戏服，他唱《回环记》唱了三十年，最后一场戏，在台上‘假死’，就再没醒过来。”

刘老根？

夏思禹心里一动——老刘的名字里也有个“刘”字，难道只是巧合？

“他为什么假死？”窦晓婷问。

“因为戏文里的丑角，就该在第七场假死啊。”李管事笑着说，手指在玻璃柜上轻轻敲击，“演员入戏太深，把自己当成了真的丑角，戏文怎么写，他就怎么活，最后……自然也得按戏文死。”

他的手指突然停在戏服的袖口处：“你们看，这里有个破洞，是他假死时，被台下扔上来的铜钱划破的。后来有人说，他不是假死，是被铜钱砸中了要害，血渗进戏服里，成了‘活戏服’。”

这话刚说完，玻璃柜里的丑角戏服突然动了动，袖口的破洞张开又合上，像是在呼吸。

老周吓得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柜子上，柜里的戏本“哗啦”一声掉出来，散了一地。其中一本翻开的戏本上，用红笔圈着几行字：“……参观遗物者，需试穿戏服，不穿者，为‘不敬’，不敬者，当祭品……”

“看来这位生角游客，选了‘不敬’啊。”李管事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马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玻璃柜里的丑角戏服突然飞了出来，直扑老周！老周想躲，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戏服裹住自己的身体——戏服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变得滚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肉。

“救我！”老周嘶吼着，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糙，像要和戏服融为一体。

“穿了戏服，就成了新的‘刘老根’。”李管事拍了拍手，“走吧，参观结束，该去舞台了——新的丑角，得熟悉熟悉自己的位置。”

他转身往外走，马灯的光晕里，老周的身体已经彻底被戏服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像极了玻璃柜里那些戏班旧物的眼神。

强制参观的陷阱，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而舞台上，新的“丑角”已经就位，只等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