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古门

后背撞在水泥地上的钝痛还没散去，夏思禹抬头就看见末班车的尾灯没入黑暗，像从未出现过。范统正捂着胳膊龇牙咧嘴，江天已经站了起来，军刀在手里转了半圈，目光扫过眼前的小区。

这地方静得诡异，路灯杆歪斜地插在土里，玻璃罩全碎了，只有几栋老式居民楼亮着零星的灯，窗口的光惨白惨白的，像浮在墨里的纸船。他们摔在一栋六层大楼的门口，门楣上挂着块掉漆的木牌，刻着“8号驻点”四个字。

“这他妈是哪啊？”范统揉着腰站起来，胖脸皱成一团，“末班车司机是缺大德吧，说扔就扔？”

“吱呀——”

大楼的铁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米白色风衣的女人走出来，手里拎着串钥匙，叮当作响。她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眉眼间带着股干练，看见他们时，嘴角弯了弯：“恭喜各位，通过第一座古门。”

夏思禹的手按在蝴蝶刀上：“你是谁？古门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在这？”

“我叫窦晓婷。”女人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这里是古门小区，专门给闯门的人提供住处。”她抬手指了指周围的楼群，“你看，附近这几栋楼，都是古门的入口。”

江天皱眉：“古门？和幸福公寓一样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窦晓婷走到大楼墙边，那里嵌着块石碑，上面刻着十个凹槽，第一个凹槽里嵌着块暗青色的石头，“你们都是被诅咒的人，只有闯过十座古门，才能回到现实世界。幸福公寓，就是你们的第一座。”

范统突然凑过去，指着石碑：“晓婷姐，那这些楼都是古门入口？咋进去啊？”

“每座古门都有特定的大楼，门口会有提示。”窦晓婷推开身边的铁门，里面传来温暖的灯光，“比如你们刚出来的幸福公寓，对应的就是1号古门大楼。而我身后这栋，是给闯到第8座古门的人住的——我在这儿住了三个月了。”

夏思禹盯着石碑上的凹槽：“每个人的古门都不一样？”

“对。”窦晓婷点头，钥匙在指间转了个圈，“诅咒不同，古门的规则也不同。有人的古门是医院，有人是学校，还有人的是……坟地。但无论是什么，都得自己闯，旁人帮不了。”

范统搓了搓手：“那……晓婷姐你闯过几扇了？”

“正在闯第8扇，过了这关，就剩两扇了。”

江天突然开口：“这么说，幸福公寓算第一扇，我们接下来要从第二扇开始？”

“没错。”窦晓婷侧身让开门口，“进去歇歇吧，明早醒来，第二扇古门的提示会出现在你们的房门上。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古门里的危险会跟着诅咒变强，你们最好尽快适应——没人能在这儿偷懒。”

“难道我们没有办法回到现实世界吗？”夏思禹道。

窦晓婷闻言，淡淡道

“当然不是没有办法回去，末班车在那里，如果想回到现实世界乘那个末班车就能到。”

夏思禹闻言点了点头。

夏思禹走进大楼，门厅里摆着几张旧沙发，墙角的饮水机还在工作，发出“咕噜”的声响。他回头看了眼窦晓婷，她正站在石碑前，仰头望着夜空，风衣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禹哥，这地方……比幸福公寓还邪乎啊。”范统缩了缩脖子，沙发上的布套磨出了洞，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

江天走到窗边，玻璃上蒙着层灰，外面的楼群黑沉沉的，像蹲在黑暗里的巨兽。“至少暂时安全。”他顿了顿，看向夏思禹，“你信她的话？”

“信不信都得闯。”夏思禹的目光落在楼梯口，那里挂着块牌子：“住户须知：每日凌晨三点锁门，请勿在外逗留。”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青色胎记，那里不知何时开始发烫，像有团火在烧。“诅咒……吗？”

窦晓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遥远的回响：“明早记得看房门，别迟到——古门可不等懒人。”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将夜色和远处隐约的哭声都挡在了外面。门厅里的灯光忽闪了一下，夏思禹看见沙发缝里卡着半张照片，上面是个陌生男人的脸，眼睛被挖掉了，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他。

范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打了个冷颤：“禹哥，咱……咱还是先找房间吧。”

楼梯间的脚步声响起，在空旷的大楼里回荡。没人说话，但彼此都清楚，幸福公寓的结束不是终点，只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而这场噩梦，要闯过十座古门，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