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之能
外滩十六铺码头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李晓枝拉了拉鸭舌帽的帽檐，确保遮住自己大半张脸，背包里的玉简和U盘沉甸甸的，像是装着一整个世界。
"确定是那艘吗？"她低声问身边的墨临渊。
墨临渊——现在或许该称他为林默更合适，毕竟他穿着现代装束，银发也染回了黑色——眯眼看向码头停靠的几艘货轮。"新希望"号锈迹斑斑的船体在其中并不显眼。
"船头有标记。"他指了指，"那个锚形图案，和短信里的表情符号一样。"
两人谨慎地接近。码头上工人忙碌，没人特别注意他们。刚踏上舷梯，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就拦住了去路。
"运什么的？"男子操着浓重的口音问。
"K先生让我们来的。"李晓枝回答。
男子眼神微变，左右看了看，迅速侧身："跟我来。"
他领着两人穿过堆满集装箱的甲板，进入船舱深处的一个小房间。关上门后，他竟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修真界礼节！
"玄霄宗外门弟子赵海，见过墨师兄，李姑娘。"
李晓枝和墨临渊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你也是转世者？"墨临渊问。
赵海起身摇头："不，我是三年前在一次海难中意外穿越到修真界的，在玄霄宗待了半年又穿了回来。楚教授找到我，让我帮忙联络散落的穿越者和转世者。"
他从抽屉里取出两套船员制服和假身份证："时间紧迫，你们必须立刻换装。'新纪元'的眼线遍布各大交通枢纽。"
"船什么时候开？"李晓枝接过衣服问。
"两小时后。但你们不能跟船走。"赵海压低声音，"码头上已经有'新纪元'的人在搜查每艘船了。"
"那我们..."
"从这里下去。"赵海掀开地板上的暗门，露出一个狭小的舱室，"有微型潜艇送你们到长江口，那里有车接应。走陆路去西藏更安全。"
墨临渊皱眉："为什么要帮我们冒这么大风险？"
赵海笑了笑，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一个金色花纹——形状是艘小船。
"楚教授说我是'引渡人'，注定要帮助世界守护者。"他看向李晓枝，"特别是您，创世者大人。您的力量正在苏醒，对吗？"
李晓枝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笔形花纹。自从公寓遭遇袭击后，这花纹已经蔓延到她整个手背，而且时不时会微微发热。
"我还不确定..."
"您很快就会知道了。"赵海神秘地说，"现在请快换衣服，我们时间不多了。"
半小时后，伪装成船员的两人通过暗门进入水下舱室。狭小的潜艇只能勉强容纳两人，驾驶员是个沉默的年轻人，只点头示意他们坐好，就启动了引擎。
潜艇悄无声息地滑入浑浊的江水中。透过小小的舷窗，李晓枝看到江底的淤泥和被惊动的鱼群。墨临渊紧挨着她坐着，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觉得能信任他们吗？"她小声问。
墨临渊轻轻握住她的手："赵海用的礼节确实是玄霄宗的，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到灵魂的颜色。他没有说谎。"
这个小小的能力展示提醒了李晓枝——眼前的男人已经找回了作为墨临渊的全部记忆和能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和一个能徒手挡子弹的"超人"逃亡，这感觉既安心又怪异。
潜艇航行了约两小时，终于在长江口附近浮出水面。一艘渔船接应了他们，又经过三小时颠簸，才到达江苏启东的一个小渔港。
"往前两公里有个废弃工厂。"渔民递给他们一个车钥匙，"那里有辆黑色SUV，后备箱有你们需要的物资。一路顺风。"
两人道谢后离开。走在荒凉的乡间小路上，李晓枝终于忍不住问："你真的能看到灵魂颜色？"
墨临渊点头："修真界的基本能力。赵海是淡蓝色，代表正直；渔民是绿色，代表善良；陆明轩的手下都是紫色，被污染了。"
"那我呢？"李晓枝好奇地问。
墨临渊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金色，像阳光一样。"他的眼神温柔得让她心跳加速，"创世者独有的颜色。"
李晓枝脸颊发烫，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得规划一下路线。从这儿到西藏至少有三千公里..."
找到车后，他们决定避开高速，走省道向西。车上有准备好的现金、备用手机、简易帐篷和干粮，甚至还有两把匕首和一把手枪。
"楚教授的组织准备得真周到。"李晓枝检查着物资说。
墨临渊拿起手枪，熟练地卸下弹匣检查："不是官方渠道。子弹是特制的，弹头有银纹，对邪物有效。"
"你连现代枪械都懂？"
"林默的记忆。"他微微一笑，"他在大学参加过射击社团。"
这种自然切换身份的方式让李晓枝稍稍安心。至少他不会突然在大街上用修真术语或者拔剑了。
开了整整一天车，两人在安徽境内的一个小镇过夜。旅馆很简陋，但好处是不需要身份证。晚饭后，李晓枝拿出笔记本电脑，尝试破解U盘里剩下的加密文件。
"这个文件夹需要双重验证。"她皱眉看着屏幕，"除了密码，还需要生物识别。"
"什么生物识别？"
"指纹或者虹膜...啊！"她突然想到什么，"试试我的花纹？"
她将手背上的金色花纹对准摄像头。屏幕闪烁几下，弹出一条提示："创世者验证通过"。
文件解锁，显示出一系列研究报告。最上方的一份标题为《创世者能力觉醒阶段》。
"听着，"李晓枝念道，"第一阶段：感知世界规则异常；第二阶段：小范围修改无生命物体；第三阶段：创造简单生命形式；第四阶段：改写局部世界规则..."
她抬头看向墨临渊："这意思是...我能像在修真界那样，在这个世界也使用创世能力？"
"理论上是的。"墨临渊若有所思，"两个世界的根本规则应该是相通的。"
"但怎么用呢？"
"试试看？"他拿起桌上的陶瓷杯，"尝试改变它的材质。"
李晓枝盯着杯子，努力回想在修真界那种"感觉"。几分钟后，杯子还是杯子，毫无变化。
"不行，我..."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墨临渊瞬间移动到窗边，小心地掀起一角窗帘。
"黑色越野车，三个人下来，拿着设备在扫描什么...被跟踪了！"他低声说。
李晓枝慌忙收拾电脑："后门走？"
"来不及了，他们分散包围了。"墨临渊快速扫视房间，"只能硬闯。"
他递给李晓枝一把匕首和那把手枪："记得我教过你的，对吧？"
李晓枝点头，心跳如雷。在修真界时，墨临渊确实教过她一些基本防身术，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敲门声响起，一个女声说："客房服务。"
墨临渊示意李晓枝躲到门边，自己则站到门后："不需要，谢谢。"
沉默几秒后，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三个黑衣人冲进来，为首的正是陆博士！她手中的紫色水晶装置已经亮起危险的光芒。
墨临渊从门后闪出，一记手刀砍在最后一名黑衣人颈部。那人应声倒地，但另外两人立刻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武器——那不是普通枪支，而是一种发射紫色光束的装置！
"小心！"李晓枝喊道。
一道紫光射向墨临渊，他侧身闪避，光束擦过手臂，顿时烧焦了一片衣服。李晓枝本能地举起手枪扣动扳机——后坐力震得她手腕发麻，子弹击中陆博士的肩膀，让她踉跄后退。
"创世者居然用这么原始的工具？"陆博士冷笑，毫不在意肩上的伤口，"让我展示下真正的力量。"
她按下水晶装置上的按钮，一道比之前粗得多的紫光射出！墨临渊推开李晓枝，自己却被正面击中，撞在墙上滑落。
"临渊！"李晓枝尖叫。
"真是感人。"陆博士步步逼近，"所长说得对，情感确实是最大的弱点。"
她再次举起装置，这次对准了李晓枝。千钧一发之际，李晓枝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陶瓷杯上，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能改变它！
紫光射出的瞬间，陶瓷杯突然飞起，在空中变形、扩展，变成一面金属盾牌挡在李晓枝面前！紫光击中盾牌，溅起一串火花，但未能穿透。
"第二阶段..."陆博士惊讶地瞪大眼，"你竟然已经能修改物质了！"
李晓枝自己也震惊不已，但现在没时间思考。她抓起盾牌冲向墨临渊，同时另一只手抓起笔记本电脑砸向电灯开关。房间陷入黑暗。
"走窗户！"墨临渊已经爬起来，虽然行动有些迟缓，但显然无大碍。
陆博士愤怒地命令另一个手下："别让他们跑了！"
李晓枝和墨临渊翻出窗户，落在后院。翻过围墙就是小镇外围的田野。两人拼命奔跑，身后传来追兵的喊声和奇怪的嗡嗡声——像是某种飞行器。
"分头走！"墨临渊推了她一把，"我引开他们，你去车上等我！"
"不行！太危险了！"
"相信我！"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同时故意发出声响。
李晓枝咬牙继续向前，很快找到了停在镇外的SUV。她躲进后座，焦急地等待。十分钟后，车门突然打开，她差点惊叫出声——是墨临渊！
"甩掉了？"她松了口气。
"暂时。"他喘着气说，"他们有无人机，很快会找到这里。开车！"
李晓枝换到驾驶座，发动车子驶入夜色中。开了半小时确认没有追兵后，她才稍稍放松。
"你的能力..."墨临渊看着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刚才！"李晓枝激动地说，"就像...突然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个杯子..."
"创世者的力量。"墨临渊轻声说，"在这个世界也能使用。楚教授的文件是对的。"
李晓枝想起刚才那份研究报告："如果第一阶段是感知异常，第二阶段是修改物体...那后面会怎样？"
"不知道，但我们必须小心。"墨临渊严肃地说，"每次使用能力，都可能被'新纪元'探测到。而且..."
他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金色花纹——已经蔓延到了上臂："每次你使用能力，这个也会扩散。我担心完全覆盖时会发生什么。"
李晓枝咬住嘴唇。她的花纹也在使用能力后变得更明显了，从手背延伸到了手腕内侧。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昼伏夜出，绕开大城市，走偏僻小路向西行进。李晓枝偷偷练习了几次能力，成功将一张纸变成金属片，又将一瓶水变成了某种发光的液体——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第五天夜里，他们在甘肃境内的一个废弃加油站过夜。李晓枝用电脑查看新闻，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上海、北京、成都...多个城市出现紫色雾气。"她念着新闻标题，"政府宣称是工业事故，但网上有人拍到雾气中有'人影'..."
"裂隙在扩大。"墨临渊检查着手枪，"两个世界的壁垒越来越薄了。"
"我们来得及吗？冈仁波齐还有一千多公里..."
"走公路太慢了。"墨临渊沉思片刻，"得冒险坐火车。"
第二天，他们丢弃了容易被追踪的SUV，搭便车到兰州，用假身份证买了去拉萨的火车票。候车室里，李晓枝注意到几个穿黑衣的人正在巡视，紧张地压低帽檐。
"别紧张。"墨临渊轻声说，"他们只是在随机检查。"
"你怎么知道？"
"听心跳。"他微微侧头，"紧张的人心跳会加速，他们能通过某种设备探测到。"
果然，黑衣人手持一个手机大小的装置，时不时靠近某些旅客。两人尽量自然地避开检查，顺利登上了火车。
硬卧车厢里，李晓枝靠窗坐着，墨临渊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
"三天才能到拉萨。"李晓枝计算着时间，"然后还得想办法去冈仁波齐..."
"先休息吧。"墨临渊说，"我守着。"
李晓枝摇头："你也需要休息。我们轮流。"
火车摇晃着向西行驶。入夜后，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规律的铁轨声和偶尔的鼾声。李晓枝睡不着，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发呆。
"在想什么？"墨临渊轻声问。
"如果真像楚教授说的，两个世界注定要融合..."她转过头，"那融合后会怎样？修真和科技共存？还是..."
"不知道。"墨临渊诚实地说，"但无论如何，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这个回答让她微笑起来。无论面对什么，他总是这么务实又乐观。
第三天中午，火车行驶在青藏高原上，窗外已是雪山连绵的壮观景象。乘客们纷纷拍照，只有两人依然保持警惕。
"下一站就是拉萨了。"李晓枝查看着手机地图，"我们得..."
突然，墨临渊一把按住她的手："别动。"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锐利，眼神警惕地扫视车厢："有危险。"
李晓枝刚要问，就听到车厢连接处传来骚动。几个穿黑衣的人正挨个检查乘客身份证，手中拿着熟悉的紫色水晶装置！
"新纪元的人！"她倒吸一口气。
"不止。"墨临渊眯起眼，"领头的...是转世者。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灵力波动。"
他们所在的车厢是中间位置，前后都被堵住了。墨临渊快速观察窗外："下一个隧道很长，我们可以跳车。"
"什么？在高原上？外面是雪山！"
"比被抓住强。"他坚定地说，"准备好。"
检查人员越来越近。当火车呼啸着进入隧道，四周陷入黑暗时，墨临渊拉起李晓枝："现在！"
他打开车窗，刺骨的寒风立刻灌进来。隧道的墙壁近得吓人，速度带来的风压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抱紧我！"墨临渊喊道。
李晓枝紧紧抱住他的腰，感到他另一只手在快速结印。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两人，然后——他们跳了出去！
在黑暗中翻滚、碰撞，最后重重落在隧道边的紧急通道上。火车很快远去，留下两人在漆黑中喘息。
"没事吧？"墨临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还...活着。"李晓枝摸索着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了周围。他们运气不错，没有撞到岩石，只有些擦伤。
隧道出口是个小光点，看起来至少有五公里远。两人互相搀扶着向亮光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高原反应开始发作了。
走出隧道，刺眼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得人睁不开眼。四周是茫茫雪山，看不到任何人烟。
"现在怎么办？"李晓枝喘着气问。
墨临渊指向远处的一个山口："那边应该有条小路。我们..."
他的话被一阵嗡嗡声打断。两人抬头，看到一架黑色直升机正从山后飞来！
"跑！"墨临渊拉起她就向附近的岩石堆冲去。
直升机上的人显然发现了他们，加速追来。舱门打开，一个黑衣人举起了某种武器——不是枪，而是发射紫色光束的装置！
光束击中他们身边的岩石，碎石飞溅。李晓枝感到一阵剧痛，一块碎片划破了她的脸颊。
"没地方躲了！"她喊道。
墨临渊环顾四周，突然指向悬崖边的一棵枯树："信任我吗？"
"什么？"
不等她反应，墨临渊已经抱起她冲向悬崖！直升机紧追不舍，就在第二道光束即将击中他们的瞬间，他纵身一跃——
半空中，墨临渊扯下枯树上挂着的一块破布，灌注灵力后变成简易降落伞。但风速太快，布面开始撕裂！
"晓枝！"他大喊，"改变材质！"
李晓枝集中全部注意力，伸手抓住破布。金色光芒从她手心蔓延到布料上，瞬间将其变成某种坚韧的银色材料。降落伞稳稳张开，减缓了下落速度。
但悬崖比想象的更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墨临渊转身将自己垫在下面，承受了大部分冲击。李晓枝听到他痛苦的闷哼，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