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与危机
签售台前的空气凝固了。
李晓枝的钢笔悬在半空，墨水滴在书的扉页上，晕开一小片蓝色。耳边嘈杂的书店背景音仿佛突然被调低了音量，眼前只剩下这个男人额前那缕显眼的银发，和他手腕上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由银发编织而成的手环。
"你..."
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三个月了，自从从那个世界回来，她每晚都会梦见最后分别的场景——墨临渊将银发缠在她手腕上，承诺会找到她。
现在他就站在这里，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藏青色针织衫和黑色长裤，却带着修真界玄霄宗大师兄独有的气质。只是那双眼睛...虽然形状轮廓一模一样，却少了那份凌厉，多了几分现代人的温和。
"请问，能签'给临渊'吗？"他又重复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
钢笔从李晓枝指间滑落，在签名簿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蓝线。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周围排队的人群投来好奇的目光。
"李老师？"书店经理关切地探头。
"我..."李晓枝的视线无法从眼前人脸上移开，"我需要休息十分钟。"
男人——临渊？——体贴地后退一步："我们可以去休息室聊。"
他的语气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只是在讨论签名的格式问题。李晓枝机械地点头，跟着书店工作人员来到后方的小休息室。
门一关上，她就抓住对方的手臂："真的是你？你怎么...什么时候..."
"三天前。"他轻声说，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我在游戏公司加班到凌晨，突然头痛欲裂，醒来时就有了这些记忆片段。"
"记忆片段？"
"不完整。"他皱眉，像是在搜寻合适的词汇，"像做了一场很长很真实的梦。我记得你，记得玄霄宗，记得寒冰涧...但很多细节模糊不清。"
李晓枝这才注意到他眼中确实少了那份修真界磨砺出的锐利。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紧——他并不是完全记得。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她小声问。
"林默。"他微笑，"森林的林，沉默的默。巧妙的音译，不是吗？"
这个玩笑让李晓枝鼻子一酸。在修真界时，墨临渊很少笑，更别说开玩笑。眼前这个人有着墨临渊的外表和部分记忆，却又如此不同。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默——她暂时决定这么称呼他——抬起手腕，露出那个银发手环："三天前它突然开始发烫，指引我看了你的新书发布会新闻。"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一个新闻页面。李晓枝注意到他的手机壳是极简的黑色，上面没有任何图案。
"然后我读了你的书。"他继续说，"很奇怪，每读一章，就会有更多记忆涌进来。尤其是读到我们在寒冰涧那段..."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耳尖微微泛红。李晓枝也想起那段共患难的经历，脸颊发热。
"所以你现在...全部想起来了？"
"不完全是。"林默摇头，"像拼图，还缺很多块。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猜你能帮我..."
话音未落，休息室的灯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彻底熄灭。黑暗笼罩的瞬间，李晓枝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普通的停电，这种阴冷感她只在修真界的魔教中人身上感受过。
"小心！"她本能地喊道。
几乎同时，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从右侧传来。林默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黑暗中，她听到"嗖"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刚才她站的位置。
"谁？"林默的声音完全变了，低沉冰冷，带着修真界墨临渊才有的威慑力。
没有回答，只有第二道破空声。这次林默单手一挥，空气中传来"叮"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是一声闷响，仿佛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待着别动。"林默低声嘱咐，随即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外面传来几声短促的打斗声，一声闷哼，然后是玻璃碎裂的巨响。当灯光重新亮起时，休息室已是一片狼藉——右侧的窗户完全破碎，窗帘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地上散落着几块尖锐的紫色水晶碎片。
林默站在窗边，右手保持着出掌的姿势，眼神锐利如刀。但下一秒，他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窗台才没摔倒。
"临渊！"李晓枝冲过去扶住他，又慌忙改口，"林默！你没事吧？"
"没事..."他皱眉按住太阳穴，"只是刚才突然用了某种...能量？然后头就像要裂开一样。"
李晓枝小心地捡起一块紫色水晶碎片，心头一紧。这材质、这光泽，和陆明轩在修真界使用的水晶一模一样！
"我们得离开这里。"她果断地说，"去我家，现在就走。"
林默没有反对。当书店工作人员听到动静赶来时，李晓枝简单解释为"突发不适"，婉拒了所有挽留。
走出书店，夏日的阳光灼热刺眼。林默眯起眼，有些不适应地抬手遮挡——这个动作让李晓枝注意到他右手手腕内侧有一个金色纹路，形状像是一把小剑。
"这是..."她抓住他的手腕细看。
林默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今早还没有的。"他轻轻触摸那个纹路，"碰到它时，我能感觉到...某种能量。"
李晓枝卷起自己的袖口，露出左手腕同样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金色花纹，只是形状更像一支笔。
"看来我们的联系比想象中更深。"她轻声说。
叫的出租车到了。上车后，李晓枝忍不住回头看向书店。在二楼破碎的窗户后，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注视着他们离开。那人影的轮廓，莫名让她想起陆明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