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时光里的牵挂

阿赤走后的第三个春天，王磊坐在老树下磨竹器，阳光落在手背上，能看清皮肤下微微凸起的青筋——他已经人到中年，眼角的皱纹深了，头发也添了些白丝，不再是当年那个能追着阿峰跑半座山的年轻人。

手里的竹刀顿了顿，他望着远处在溪边洗衣的阿星，还有帮着部落修补围栏的阿峰，心里忽然泛起一阵空落。

人类能活近百年，可蛇族和部落里的其他兽类一样，寿命大多停在四十年。阿赤走了，而他的孩子们，再过几十年，也会像阿赤那样，头发变白，脚步变慢，最后……

王磊用力眨了眨眼，把那些念头压下去。他拿起竹刀，继续打磨手里的竹篮——那是要给阿星的小孙子做的，孩子刚学会走路，总爱抓着竹篮晃悠。

“爹爹，在想什么呢？”阿星端着洗好的衣物走过来，顺手递给他一块刚烤好的麦饼。她的眼角也有了细纹，笑起来像极了年轻时的阿赤。

“没什么。”王磊接过麦饼，咬了一口，还是熟悉的甜味，“看你弟弟修补围栏，总觉得他昨天还在跟我犟嘴不想去猪部落跑腿。”

阿星笑了：“他现在可稳重多了，昨天还跟我说，要学你当年的样子，给孩子们做个结实的婴儿车。”

王磊看着不远处指挥着年轻族人干活的阿峰，他的蛇尾偶尔会习惯性地甩一下，像极了阿赤。心里的空落忽然淡了些——是啊，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责任，也有了要守护的人。

四十年后的事还太远，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们，看着孙辈们长大，把阿赤教给他的、部落里的那些温暖，一点点传下去。

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像阿赤以前总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王磊摸了摸口袋里那块被磨得光滑的蛇鳞——那是阿赤年轻时送他的，他带了一辈子。

剩下的时光还很长，但只要心里装着那些人、那些事，再长的岁月，也不会觉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