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鸿门斗智

公元前206年，项羽在巨鹿破釜沉舟击败章邯后，章邯也被赵高逼反。项羽于二月率诸侯兵四十万人马抵达函谷关（今河南灵宝东北）。

项羽得知刘邦已攻下咸阳，十分恼怒。正赶上刘邦部下曹无伤密告项羽，说：“沛公要在关中称王。”

同年十二月，项羽大军攻破函谷关，进驻新丰、鸿门（今陕西临潼东北），形成对刘邦部虎视眈眈之势。

项伯怕张良在刘邦军中要受到牵连。在项羽大军决定进攻刘邦的前夜，项伯悄悄骑马来到刘邦军中私见张良，把消息告诉了张良，并邀他一同潜逃。

张良说：“我是奉韩王之命，送沛公入关的。而今沛公身处危难之中，我悄悄逃走，是不合道义的。我必须去向他辞行再走。”

随即，张良来到刘邦的营帐中，把项伯所说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邦。

刘邦听后大惊问道：“子房，这可怎么办？”

张良反问刘邦：“你估计我们的军队能抵挡住项羽的进攻吗？”

刘邦默然良久，说：“确实不能。现在该如何是好？”

张良给刘邦出了个暂时的主意：“现在项伯正在我帐中，你去告诉项伯，说我们一直对项王忠心耿耿，不敢背叛项王。如此来先稳住项王军。”

刘邦问道：“项伯和你，谁的年龄大？”

张良说：“项伯长我几岁。”

于是，刘邦对张良说：“你替我把项伯请进来，我要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他。”

张良出去，再三邀请项伯入帐见刘邦。

项伯进帐后，刘邦亲自为项伯斟酒祝寿，并趁着酒劲，说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项伯的儿子。因此，刘邦就与项伯结为了儿女亲家。

当项伯酒酣耳热之时，刘邦委屈地说：“我领兵入关以后，对老百姓秋毫不犯，吏民都造册入籍，府库财产严加封存，专门等待项将军来接收。”

“之所以派将士把守函谷关，是为您防备其他盗贼匪寇及有异心的诸侯兵马窜入，以及防备有非常的变故发生。”

“我守在这里，日夜盼望项将军到来，怎么敢反叛呢？请您千万向项将军转达我的心意，我决不敢背弃将军的大德。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我不该早于项将军入关！只是军事形势如此，我也是箭之在弦，不得不发啊！”

他那一番苦情表演后，项伯便觉得挽救刘邦是义不容辞的事了。他交代刘邦：“你明天一定要早一点亲自来向项羽谢罪。”

项伯连夜驰回鸿门，把刘邦的话都转告给了项羽，并百般为之疏通，使原已剑拔弩张的局势有所缓解。

第二天，刘邦明知此去如虎口做客，危机四伏，但又不能不去，真是前后为难。

张良知己知彼，精辟地向刘邦分析了项羽其人。说道：“项羽在目前这种情形下，你灭秦有功，而无大过，当着天下诸侯诛杀你，将寒了诸侯的心。”

“若诸侯对他离心离德了，失了人心，将来天下必乱，那他就难于平定了。”

“他只是芥怀于楚怀王的约定而已。你若谦卑地俯首称臣，表示让项羽来定夺天下势力的划分。”

“态度放好些，那他还是有讲义气顾念旧情的可能。”

但他还是怕范增坚决要求项羽诛杀刘邦，决定以韩国司徒的身份，亲自深入虎穴，相机行事，谨慎而灵活地保护刘邦的安全。

第二天，刘邦仅带着张良、樊哙和百余名侍从来到楚营。

范增听说刘邦要来向项羽请罪，便对项羽说：“我观刘季项背，有龙虎之气。而今又封府库，秋毫不取，不乱宫帏，其志必在天下！不如乘他来此诛杀了，也省得派兵去打他！”

项羽虽然听了项伯为刘邦的说情，但他听惯了范增的话，也便顺应着点头表示同意。并与范增相谋，在帐外伏下甲士，以摔杯为号，诛杀刘邦。

刘邦一见项羽，就忙上前请罪说道：“臣与将军合力攻秦。将军战河北，我战河南。不料我侥幸先入关破秦，得以在此复见将军。”

“想当初我与将军义结金兰，何等情谊！我哪有背叛将军的心思呢？况且，我素来受上将军（指项梁）照拂，深感项氏恩德，只愁无以为报！我又岂是那样忘恩负义之辈！”

“而今有小人进谗言，致使将军与我结怨。我实则时时等待着将军的到来！方今天下，唯有将军才有执牛耳的资格，我是唯将军马首是瞻的！”

项羽见刘邦只带百余从骑前来赴宴，而且一副谦恭委屈的样子，不禁动了“妇人之仁”，脱口说道：“这都是沛公你的左司马曹无伤告诉我的。说你要在关中称王，令子婴为相。不然，我何至于如此。”

刘邦先入为主，大打感情牌，让项羽不好放下面子发作。

项羽也自知刘邦依楚王约，先行入关者称王，并无非份之处。自己对刘邦如此这般倒有违约之嫌，反显得不义起来。又见刘邦说得如此真切，全然一副完全在为着自己着想的样子，顿觉有些歉然起来。

于是，项羽设宴款留刘邦会饮。

席间，范增屡次举目示意项羽，又再三举起所佩玉玦，暗示他速下决断，杀了刘邦。

项羽于情于理，都觉得过意不去，一再犹豫不决，默然不应。

范增只好出去，从帐外召来勇士项庄，授意他舞剑助兴，伺机杀掉刘邦。

项伯也看出了范增之必欲杀刘邦之心，当即拔剑出来，与项庄对舞。并时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刘邦。

张良一看情况不妙，赶快起身出帐去找樊哙，命其速去护驾。

樊哙二话没说，持剑拥盾闯入军门，直奔帐下，两眼怒视项羽，头发上指，大有万夫不挡之勇。冲着项羽就吼道：“沛公破秦有功，将军不加封赏，还听小人馋言，欲加害沛公，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项羽不禁心中凛然，忙问：“这是什么人？”

张良答道：“是沛公的随从卫士樊哙。”

项羽说：“是一条好汉，赏给他酒和猪腿！”

左右的侍从捧上一大杯酒和一条生猪腿。樊哙站着一饮而尽。又把生猪腿放在盾牌上用剑切了，大口大口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再劝再饮后，樊哙借题发挥地数落项羽道：“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接着，便厉声指斥项羽是疑心太重了。

项羽一时竟被他慷慨激昂的言辞所震慑，无言以对，只是招呼樊哙说：“坐！”

樊哙乘势坐在张良与刘邦中间，好便于保护刘邦。

过了一会儿，刘邦见项羽杀意已消，情势已渐好转，便借口酒喝多了要入厕小便。张良忙招呼樊哙出帐，让他护着刘邦尽快回去。而张良独自留下来应付局面。

项羽见刘邦久久不回，便问张良何故。张良假装出去看了一趟，回来回复项羽说道：“沛公连日辛劳，如今又喝了些酒，感觉实在是有些困乏了，便令人留下话要我转告将军，代为之告辞！”

项羽哂笑道：“唉，倒真是劳累着他了！不过，他那酒量，还真不行了呢！”

随后，张良也告辞而去。离去前还告诉项伯，要他小心范增对他挡住项庄，使之没有杀成刘邦！

项伯说无妨。项梁死后，项羽就他一个叔叔了，他自然不相信项羽会听范增的话来对付自己。

项伯还表示项羽听了自己的话，实无诛杀刘邦之心了！自己回头再对项羽晓以大义，定教范增弄得里外不是人！

其中有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范增愤然离席时居然骂了项羽一句：“竖子不足为谋！”。这让项伯也为项羽感到愤慨！

反正鸿门宴这回事上来说，张良以其大智大勇，既巧妙地帮助刘邦安全脱离虎口，又使项羽内部埋下了君臣相隙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