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七分钟溶剂

药房挂钟的秒针划过Ⅶ刻度时，且汀凇闻到了苦杏仁味。

这种氰化物检测特有的气息正从"丙二醇溶剂"瓶口溢出，浓度刚好达到他毕业论文研究过的临界值——3.7ppm。裴雪嶙的残肢突然按住配药台，断面渗出液与溶剂反应生成的烟雾中，浮现出2014年急诊科的排班表：

"9月23日20:17..."物证专家的声音比液氮还冷，"林主任的急诊班次被人工修改过。"

且汀凇的植入装置在警报声中投射记忆画面。实习期的他正在药房核对毒麻药品，背景里林主任的白大褂下摆沾着与处方笺相同的硫普罗宁污渍。当他本能地伸手触碰全息影像时，左肩疤痕突然释放出足以让监护仪爆表的生物电流。

"不是偶然接触。"裴雪嶙用镊子夹起溶剂瓶标签，"林主任参与了QT-7的..."

药房的门禁系统突然解锁。七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鱼贯而入，每个人右臂的医用标识贴都印着与且棠实验室相同的蝶形编码。且汀凇的移液枪自动瞄准为首者的防护面罩——这个动作触发了他植入装置里的战斗协议，视野边缘浮现出姐姐笔迹的警告：

【溶剂反应第二阶段：载体激活】

裴雪嶙的警官证在混乱中翻开。内页的现场照片突然显影出隐藏画面——林主任正将三唑仑片剂溶解进某种蓝色溶剂，操作台角落的监控显示器显示着松涛别苑的实时画面。这个发现让物证专家的残肢突然恢复知觉，他残缺的"虚拟手指"正不受控制地重复某个开锁动作。

"急诊科密码柜..."且汀凇的药剂师徽章开始发烫，"藏着溶剂反应的..."

防护服小队突然同步抬手。七支注射器里的钆溶液在紫外线下形成光栅，将药房分割成与松涛别苑通风管道完全相同的结构。当且汀凇的移液枪卡在0.3%误差率时，枪体突然解体，露出内壁刻着的分子式——C17H12ClN3O，正是三唑仑遇热分解后的产物。

"不是救人！"裴雪嶙用身体撞开且汀凇，"他们要重现火灾条件..."

林主任的声音突然从广播系统传来："药剂师应该知道..."背景音里混着急诊心电监护的警报，"...三唑仑与丙二醇混合物的半衰期正好是七分钟。"

且汀凇的植入装置开始倒计时。治疗监控屏上的生理参数扭曲成松涛别苑的经纬度坐标，而他的视网膜上不断闪现姐姐最后发给他的加密短信：【溶剂反应完成前别回家】——日期正是火灾当晚。

"载体不是药品..."裴雪嶙的残肢突然插入溶剂烟雾，"是..."

他的话语被破窗而入的催泪瓦斯切断。在烟雾与警报声中，且汀凇看见物证专家的残缺右手正做出与渡沧烽警徽上完全相同的姿势——那是缉毒警特有的"证据优先"战术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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