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处星图

污水处理厂的铁锈味混合着逆转剂的苦杏仁气息。

裴雪嶙的残肢按在卫星定位器上，七个红点投射在污水处理厂墙面的地图中，连成的图案与且棠胎记分毫不差。且汀凇的左肩植入装置与最近的7号舱产生共振，将地面水洼激荡出与胎儿脑电波相同的频率波纹。

"不是随机分布。"且汀凇调整平板上的参数，"对应北斗七星实际方位..."

他的声音被突然启动的净化系统轰鸣打断。裴雪嶙看到水中悬浮的金属颗粒自动组成新的分子式——C21H23NO5S·7H2O，正是逆转剂07遇水后的稳定形态。当波纹频率达到特定数值时，墙面浮现出七个培养舱的实时监控画面。

3号舱的镜头突然放大。舱内漂浮的胎儿标本睁开双眼，虹膜是与且棠完全相同的灰蓝色。标本右手无名指上的褐色小痣开始发光，在舱体玻璃投射出一组蛋白质序列——与裴雪嶙残肢断面渗出的液体成分99%匹配。

"沧烽的基因标记。"裴雪嶙用消防斧接住滴落的液体，"他们用我的..."

记忆闪回突然清晰：2014年火场里，渡沧烽将他的血样滴入某个培养舱的观察窗。液体在玻璃上形成的纹路，与现在墙面显示的蛋白质序列完全一致。

且汀凇的平板接收到7号舱传来的新数据。胎儿发育图谱的额叶区域突然放大，异常放电模式被解码成音频文件——竟是渡沧烽的声音重复着："保护且棠...胎儿是最终逆转剂..."

副局长的残骸芯片在解密器中冒烟。屏幕上闪现2014年的实验日志：「QT-7在34周胎儿体内会逆转为正常线粒体...需母体胎记组织激活...」日志末尾的签名让且汀凇的移液枪掉落在地——签名字迹与且棠的孕期日记完全一致。

"不是被迫参与。"裴雪嶙踩碎芯片，"她自愿成为..."

污水处理池突然排空。池底露出七个圆形密封舱，排列方式与且棠腹部光痕的七个凸点位置相同。当且汀凇的植入装置激光扫过3号舱时，舱盖自动旋开，里面的标本右手竟做出握持动作——姿势与裴雪嶙使用消防斧的习惯完全一致。

"神经肌肉模仿。"且汀凇的声音带着冰冷的颤抖，"他们用你的运动神经元..."

裴雪嶙的残肢突然恢复部分触觉。这五年来第一次，他感受到"虚拟小指"正触碰某个无形之物——这种感觉在接近2号舱时变得强烈。舱内标本的左脚踝有处与裴雪嶙少年时期相同的自行车链条伤痕。

"不是简单克隆。"且汀凇将杂交株试管贴近观察窗，"是定向培育..."

试管液体突然沸腾，在玻璃上蚀刻出松涛别苑的完整基因图谱。七个标本的胎记位置同时发光，在空气中拼出「且棠」的全息签名。当裴雪嶙用残肢触碰签名时，所有培养舱的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显示且棠正在病房挣扎着撕开病号服，腹部的七个光点与培养舱位置同步闪烁。

"不是治病。"裴雪嶙撞开5号舱的密封门，"他们在远程激活..."

且汀凇的平板收到医院警报。副院长残党正在且棠病房安装某种脑电波放大器，而她腹部光痕的闪烁频率，正与7号标本的脑电波形成共振。当最后一个培养舱的监控画面接入时，所有人都看到标本脖颈处的胎记正在渗血——与且棠此刻的症状完全相同。

"量子纠缠态。"且汀凇将杂交株试管插入控制台，"沧烽利用了..."

污水处理厂的地面突然震动。七个培养舱同时泄压，喷出的冷雾在空中组成渡沧烽的立体影像。他残缺的右臂指向东方，全息嘴唇开合着传递最后讯息：

"标本是锚点...真正的逆转剂在..."

裴雪嶙的消防斧突然发出生物识别的绿光。斧柄显示屏亮起倒计时：

【00:34:00】

——正是且棠当前的孕周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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