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异色12
李嘉文和张叉叉赶到医院后，发现施与诚不在病房里，在护士台问过后，才知有女的来看过他，二人立马猜到是冯雨珊，当下就打了施与诚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又在医院上上下下寻了个遍，最后终于在楼顶天台上找到了他。只见他站在最高处，眺望着黑漆漆一片的远方。
“阿诚，怎么不接电话啊？”张叉叉跑到施与诚身旁，气喘吁吁地责问道。
“阿诚，冯雨珊来过了？”李嘉文亦是大口喘着粗气。
施与诚转头看了看张叉叉和李嘉文，神情有些木然，只回了一个“是”。
“她来干什么？”
“听说我病了，她来看看我。”
“她来看你什么？”张叉叉问。
“那你们来看我什么？”施与诚反问道，眼睛继续盯着那黑咕隆咚的天际。
张叉叉被施与诚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迷糊了，“因为，我们担心你啊。”
“为什么担心我？”
张叉叉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因为，你病了啊。”
“病了就要担心我？”
施与诚阴阳怪气的一番话令张叉叉顿感他怕是脑子坏掉了，但一想到他现在是个病人，不与他一般见识，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轻声道：“把你当朋友才会担心你。”
“为什么把我当朋友？”
张叉叉抬起手，还是忍住了要抽施与诚一巴掌的冲动，转头对李嘉文道：“我聊不下去了，你来吧。这家伙脑子坏了！”说完，走到墙边，双手环腰，背靠着墙而立，就这样看着两人。
李嘉文上前一步，语气无比和缓，“阿诚，冯雨珊她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就是送她娃娃那个，已经去世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那个娃娃是她前男友设计的第一个样品，掉进了福尔马林里，所以眼珠变色了。”
“那她男朋友怎么死的，她跟你说了吗？”张叉叉还是没忍住，冲了过来。
李嘉文转头给张叉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问这个。但已来不及，施与诚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他显然非常关心这个问题，立刻从高处的台阶上跳了下来，急问道：“她男朋友怎么死的？”
李嘉文犹豫了一下，道：“传说……是自杀。”
“为什么？”
“不知道。阿诚，你也别再想那个冯雨珊了，没希望，不值得！”张叉叉劝解道，她实在担心施与诚会被冯雨珊给害了。
“她真的太痛苦了！可我什么都帮不上，我不想她生活得那么压抑，我想让她快乐，我想让她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美！”
张叉叉看施与诚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可这都是他一厢情愿、镜花水月、自我感动的单相思罢了，除了送给他“神经病”三个字之外，张叉叉想不到还有其他更合适的词了。
“你们根本不懂悲伤是什么，”施与诚指了指远方，文邹邹道，“悲伤就跟这夜色一样，那么沉，也那么暗。”
“你自己慢慢抒情吧，我没时间陪你发疯。”张叉叉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李嘉文本来想喊住她，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转身陪着施与诚一同望着远处的夜空。
“阿诚，你要先病好了，把自己照顾好了，才有能力去照顾别人，知道吗？”
“我一开始觉得，我只是一见钟情。直到刚才，我才真正感受到她心里的压力，我能看着不管吗？不能啊！我要好好照顾她。”施与诚这番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嘉文伸手揽住施与诚的肩膀，拍了拍，哄劝道：“我懂，我都明白，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还是你懂我。”施与诚点了点头，和李嘉文一起朝楼梯口走去。
李嘉文将施与诚送回病房，看着他睡下后才离开。看见张叉叉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还在生着闷气。他走过去，坐在了一旁，感觉有些疲累。
“他睡了？”张叉叉开口问了句。
李嘉文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关节轻揉着眉心，想缓解一下自己的困意。
“就没见过这样谈恋爱的。你们家阿诚谈过恋爱吗？恋爱是这么谈的吗？这不叫喜欢，这简直是自虐！”张叉叉越说情绪越激动。
李嘉文看得出来张叉叉现在很生气，这大概是自己认识她之后见过的她情绪最为激烈的一次了，李嘉文心里仿佛被某个东西拨动了一下，瞬间睡意全消，他直直地看着张叉叉。
“怎么不说话了？”张叉叉转过头来问。
李嘉文顿了几秒后，张口道：“你很关心阿诚吗？”
张叉叉侧过身子对着李嘉文，理所当然道：“我当然关心他啊。”
李嘉文垂下眼帘，闷闷的“哦”了一声，“那你喜欢他吗？”
张叉叉立马站起身来，无语地指着病房的方向，“喜欢他？那个白痴？你以为我跟他一样没事喜欢虐待自己啊！”
李嘉文听到张叉叉这么说，低着头咧开嘴角笑了。
“我告诉你嘉文，我永远不会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张叉叉说得笃定而又执着，她双手贴着心口，原地转着圈描绘起来，“我喜欢的人，得对我好，有相同的爱好，有说不完的话，下班可以接我回家，晚上一起散步。”说着，张叉叉又三两步冲到李嘉文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眼含笑意地直视着他，“我喜欢的人，也得喜欢我。”
李嘉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转过头去，沉默以对。
张叉叉见李嘉文又是如此反应，便也不为难他，主动坐到了旁边的一个座位上，与他拉开点距离，转移到另一个话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还有几个问题我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冯雨珊的男朋友会自杀？而且还要去冯雨珊的老家自杀？死之前还预订了十年的礼物，我现在怀疑冯雨珊的精神状态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稳定。”
“她就是神经病。”张叉叉忍不住吐槽道，她最近几乎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了。
张叉叉瞟了一眼李嘉文，“别看我，都是直觉。”
李嘉文不禁哑然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