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裂缝之后（上）

林悠然盯着那片镜盾残片，呼吸凝滞。

碎片中的"天空"分明是某种巨型机械结构——齿轮咬合转动，管道中流动着发光液体，还有规律闪烁的信号灯。这景象太熟悉了，就像...就像第一卷中那个即将崩溃的模拟器宇宙。

"叶子！"她呼唤小灵妖，"你来看这个！"

叶子蹦跳着过来，尖耳朵好奇地抖动："看什么？不就是天空吗？"

林悠然心头一震。她把镜片转向叶子："你看到的是什么？"

"蓝天啊，还有几朵云。"叶子歪着头，"你眼睛出问题了？"

当林悠然再次看向碎片时，机械结构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艾尔瑞亚天空。但那一瞬间的影像已经深深刻进她的脑海。

"我没事。"她强作镇定地收起碎片，"可能只是魔法残留的错觉。"

叶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兴奋地举起一叠树皮纸："根须大师找到了星辉龙族的资料！"

资料室位于符文树最粗壮的枝干内部。根须正在一堆发光的卷轴间忙碌，树皮胡子上沾着墨迹。

"啊，林法师。"他抬头，皱纹里夹着的单片眼镜闪着微光，"正好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他展开一张泛黄的树皮纸，上面绘制着一条银色巨龙，鳞片上刻满符文。最引人注目的是龙角形状——不是普通龙族的尖锐利角，而是如树枝般分叉，每个尖端都悬挂着小小的发光文字。

"星辉龙族，"根须的树枝手指轻抚图案，"传说他们诞生于世界之初的文字海中，每一片鳞甲都承载着一个未诞生的世界。"

林悠然手臂上的鳞纹突然灼热起来。她强忍不适凑近观察，发现图案旁的注释是用一种奇特的文字写的——既非灵妖符文，也不属于她知道的任何语言，但莫名有种熟悉感。

"这写的什么？"

"没人完全读懂。"根须摇摇头，"但大意是关于'创文者'的预言。"他指向一段特别复杂的符号，"这里反复出现一个词，我们猜测是'苏醒'或'回归'的意思。"

叶子突然插嘴："长老说银月龙族最近活动异常，可能和这个有关。"

林悠然若有所思。她轻轻写下汉字"龙"，让它悬浮在星辉龙族图案旁边。两个符号竟产生微弱的共鸣，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波动。

"奇妙..."根须的眼镜滑到鼻尖，"你的文字和星辉文字似乎同源。"

就在这时，警报声再次撕裂了森林的宁静。

"龙袭！西北方向！"

他们冲出去时，天空已经被染成不祥的银蓝色。五条巨龙盘旋在高空，比上次数量更多。最庞大的那条——林悠然现在能确定是同一个体——正在云层间穿梭，每一次振翼都激起魔法紊流。

"镜盾准备！"长老的声音传遍村落。

林悠然迅速跑向东侧结界石，叶子紧随其后。但这次，当他们将符纸贴在石面上时，异常发生了——林悠然手臂上的鳞纹突然暴起蓝光，一股剧痛顺着神经直冲大脑。

"啊！"她跪倒在地，手中的"镜"字符纸烧成了灰烬。

"林法师！"叶子惊慌地扶住她。

鳞纹已经蔓延到她的右脸颊，皮肤下仿佛有熔岩流动。高空中的银龙似乎感应到什么，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咆哮。

"它...在召唤我..."林悠然恍惚地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么说。

长老急速赶来："结界无法启动！所有灵妖准备地面防御！"

第一条龙俯冲而下，吐息如银河倾泻。灵妖们撑起的防护罩在接触瞬间就出现裂痕。林悠然咬牙站起来，不顾脸上灼烧般的疼痛，用木杖在空中急速书写。

没有符纸辅助，没有符文结合，只有最纯粹的汉字——《春江花月夜》的诗句随着她的吟诵一个个浮现在空中：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每一个字都金光璀璨，连成一道屏障挡在龙焰前。更惊人的是，周围的灵妖符文自动吸附上来，与汉字交织成前所未有的混合魔法结构。龙焰撞上这面"诗盾"，不仅被阻挡，还被转化成无数发光的蝴蝶状能量体，反向飞向龙群。

"这...这是什么魔法？"叶子目瞪口呆。

林悠然自己也震惊不已。诗句中的"江"、"月"等意象似乎特别契合这个世界的水月之力，产生的效果远超预期。

最大的那条银龙突然脱离编队，径直朝她飞来。林悠然本能地后退，却见它在最后关头急转直上，投下一物——一片银蓝色的龙鳞，精准地落在她脚边。

鳞片触地的瞬间，所有攻击戛然而止。银龙们集体拉升高度，在几声长啸后振翅离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困惑的灵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