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水底真相 4

我们游了大概二十米，发现个半露在水面上的检修室。铁门锈得厉害，但我闻到里面飘出的干爽气息。

赵小芸先爬进去检查。她湿透的短袖紧贴着脊背，露出肩胛骨上淡淡的数字纹身——和我的追踪器编码完全一致。

"进来。"她伸手拉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碰到那枚徽章。冰冷的金属下是温热的皮肤，就像她第一次给我量体温时那样。

"为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避开我的视线，从背包里掏出绷带。手指碰到我虎口伤口的瞬间，当年在垃圾堆旁给我包扎的画面闪过脑海。

"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她的声音很轻，"但我救过你很多次。"

"那是因为老子值钱。"我把她推开，"不是因为你良心发现。"

"你还记得拆迁区后面那条臭水沟吗？就是你教我偷包子的地方。"

"你他妈是属耗子的吗？专挑这种时候......"

"因为那边有条排水管，直通污水处理厂。"她打断我，"当年你把我捞上来的时候说过，狗鼻子最灵，一定能找到活路。"

这话让我愣住了。那年冬天，我蜷缩在培养舱里看她把手伸向注射器，也是这样决绝的表情。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小芸凑近我耳边："相信我一次。"

她嘴唇蹭过我的耳垂，带着茉莉香。这味道从我变成人那天起就萦绕不去。

"喵呜！"橘猫突然炸毛。它盯着门口方向，尾巴炸成了蒲公英。

赵小芸把我按在角落里。她的身体紧贴着我，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就像暴雨夜躲在纸箱里，她浑身湿透缩在我肚皮上取暖。

金属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第一个追踪者钻进来时，赵小芸的匕首已经抵住它的喉管。那是具半机械化的尸体，眼眶里嵌着摄像头。

"他们死了。"她低声说，"但还在执行程序。"

我掰开尸体的手腕，看到里面的齿轮在转动。这让我想起王德福修车铺的报废机器人。

"小心！"赵小芸突然把我推开。

第二具追踪者已经扑上来，它的牙齿咬住我肩膀，金属摩擦骨头的声响让人牙酸。

我抽出腰间匕首捅进它胸口。蓝色液体喷溅出来，沾到脸上时我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记忆突然闪现。培养舱里，李博士正在调试仪器。赵小芸站在旁边，手腕内侧贴着创可贴。

"解药！"我喊道，"这就是解药！"

赵小芸愣了一下。趁着这个空档，追踪者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扑上去撕咬它的脖子，尝到了机油和血液混合的味道。

"快打它颈侧！"赵小芸喊，"那里有个红色开关！"

我甩开咬住手臂的追踪者，照她说的位置劈下去。那具机械立刻僵住，然后轰然倒地。

赵小芸靠在我身上喘气，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你怎么知道..."

"刚才那个梦。"我抹去脸上的蓝色液体，"或者...是记忆。"

她的眼神变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松动了。

"还有多少？"我问。

她数着脚步声："至少六个。"